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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24.同桌的你

  女人們則在那邊談著化妝品。我清清楚楚聽見我們班上幾位女同學在大談誰誰割了雙眼皮了,誰誰隆了鼻子,誰誰隆了胸了。幸虧我認識她們幾個,否則聽她們一說,真擔心她們是變性過來的,身上沒有真東西。接下來女生就是誇自家男人,賽著勁兒的一個比一個幸福,有孩子的則吹噓自家孩子。男人自然不會在眾人面前誇自家的女人。總是誇自家女人的男人會被人笑成氣管炎的,男人也談論女人,不過全是自家女人之外的女人。當這幫人知道我還是單身的時候,竟然都不約而同地露出羡慕的眼光,真是圍城。

  「要老婆幹啥?束手束腳的。」沈東興粗聲粗氣地嚷著,「我就離了。」

  這點我倒不吃驚。這世界上每件事情,沒有「大嬸兒」不想試的,包括離婚。

  當然,男人也懷舊,也講一些高中的舊情事兒,不過不像女人真把它當事兒來談。男人懷舊大都是一種調侃的味道。什麼當年誰追上誰啦,誰臊了誰之類的。女人往往在這個時候感覺是極為興奮和良好的,那張半老徐娘、佈滿褶子的臉上,會呈現出只有少女才有的那種嬌羞狀。那種樣子會忽然讓我想起《小二黑結婚》裡那句「上了霜的驢糞蛋兒」的話來。女人需要那種感覺,尤其當青春不再,容顏老去的時刻,這種調侃會讓她們一個個像突然打了興奮劑一樣,兩眼放光,雲裡霧裡。

  他們哄笑著問我當年暗戀誰。我笑笑。暗戀?我哪兒有那個閒情逸致,當年的我,正在極力用自己的智慧掙得別人對我的一絲尊重和佩服,哪裡會有功夫琢磨暗戀誰。我抬頭看了看我班上那幾個女生,注意到了章蓓蓓。她是唯一一個我在高中對之有好感的女性。她是我所在小組的組長。剛入校,所有同學都略帶嘲笑的眼神下,她總是默默地給我幫助。她會提醒我什麼時候該交書費了,甚至於運動會入場式由於我沒有像樣的白襯衣而不願意參加的時候,她會偷出家裡哥哥的衣服借給我穿。現在的章蓓蓓老了,應該也嫁人生子了,但是身材卻不像別人變化那麼大,還是順溜高挑。整個席間,她的話語不多,尤其在那幫女人吹噓老公和孩子的時候,章蓓蓓只是寥寥數語。或許她過得不如意?

  「我?我暗戀蓓蓓呀。」我衝口而出。在話脫口而出的瞬間,我看到了章蓓蓓眼中前所未有的感動。或許,我這句話,可以讓她整晚都會從同學互相攀比的落差中感覺好點兒。我對女士一向是心軟的,尤其是自己不討厭的女人。

  「哈,聽見沒,聽見沒,蓓蓓,你可還有機會啊,郭子可還沒結婚呢。」「大嬸兒」尖叫著。蓓蓓紅著臉笑著。我不怕。女人要的就是這種感覺,真要來激情,彼此之間,其實早就沒了。

  那晚大家都喝了很多,也講了不少黃色段子。大順喝酒喝得迷糊了,抬手把自己桌子前的一盆「炸子雞」端了起來,沖對面幾個女士說:「不行了……喝……喝太多酒了。」他打著酒嗝,「我們換一下吧,你們吃我們的雞,我們喝你們的奶。」大順指著女士面前幾聽沒開封的椰奶。

  「啊,你找死啊。」大順腦門兒上立刻砸過一酒瓶子蓋兒。

  「嗯?」大順摸摸頭看著我。

  「活該。」我樂得合不上嘴兒。

  一頓飯吃了上千塊錢,沈東興全部買單,當然沒忘記讓服務員開一張發票。看著他仔細地把發票疊好塞進錢包裡後,我們一起走出飯店,大家都在互相攙扶下分期分批地互助互送。

  「誰送我呀?」玉兒尖聲叫著。

  我斜著眼兒看著她,打著趣:「送什麼啊,自己回吧,現在的壞蛋都劫色不劫財,你這樣很安全的。」

  「你狗嘴吐不出象牙!」玉兒猛搡我一下,氣鼓鼓地打了輛出租,消失在夜色中了。

  最後只剩下我們幾個人了。

  「怎麼樣?還有精神嗎?我帶你們去耍耍。」「大嬸兒」壞壞地沖我和大順說著。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笑了:「今天算了,酒喝多了點兒,有點兒累。」不可否認,我對色情場所是充滿了好奇的念頭,但今天夜裡,自己還的確沒有準備充分。更重要的,我還是怕自己染上病。國內大街上鋪天蓋地的治療性病的小廣告,已經把我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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