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兒八經談戀愛(12)_柴火棍

十二

　　11.狹路相逢

　　今年的冬天是個很不好熬的冬天。年初的股市暴跌，年中的「9·11」事件，讓美國的經濟血流成河，不堪入目，而國內卻歡欣鼓舞，經濟前景一片大好。帝國主義終究是一隻紙老虎的口號不再只是一句神話。我們公司不是上市公司，在開始的幾個月還死撐力挺，然而終究敵不過市場大環境的影響，也不得不疲軟下來。這年冬天，終於迎來了公司的第一輪裁員。整個公司像是籠罩在白色恐怖之中，人人自危。為了保證被裁員工的東西能夠被及時清理，公司採購部門外購了幾十隻大白紙箱，放在人事部的過道門口，看上去，煞是觸目驚心。傑瑞被通知捲舖蓋走人。我們一起去吃了最後一頓泰國飯。席間，頗為感歎。傑瑞說：「這破公司，我早就不想幹了。」我笑而不語。被裁的人都會如此說，男人總是要給自己一些面子，更何況是第一輪就被裁下去的。

　　傑瑞告訴我，他早預感會有今天，所以早就找好了一個下家，據說還是個中國人開的公司，而且開公司的人在國內還很有背景。我問他具體做什麼，他說做市場，他早就厭倦了做技術。也許這是他比較好的歸宿。傑瑞的確不是個搞技術的料兒。臨走，傑瑞拍了一下我的肩，突然紅著眼圈告訴我，在整個公司，其實他最敬佩的還是我。讓我防著些公司裡的小人，凡事好自為之。這一拍，倒真讓我受寵若驚。你就是一小人，你走了，我還防個屁。當然，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突然間對傑瑞倒有了些兔死狐悲的傷感。

　　剛回到辦公室，就得知老闆要即刻見我。這麼快就來了？我在無數同事同情的目光中猶如踩著麥芒兒一樣緩步行到老闆的辦公室門口。一路上尋思著怎麼接老闆的碴。「Thank you？」奶奶的，他裁了我，我難道還要謝謝他？管他呢，先看看遣散費有多少，如果夠我胡造個把月的，裁不裁也就無所謂了。

　　進了老闆的辦公室，老湯姆指了指座位讓我坐下。

　　「Jacky，我是給你吃定心丸的……」

　　湯姆的一句開場白讓我立刻如釋重負。

　　「你放開手腳幹，公司這次不會裁你，不過由於這次變動，公司的辦公環境需要重新組合，你要換一下位置。」

　　這樣啊，我當然毫無異議，並且聲情並茂地開始跟老闆表忠心。人在卑微的時候總要露出諂媚的一面，儘管有些話是那麼肉麻和讓我噁心，可還是不得不說。

　　從老闆辦公室回來，我開始收拾自己的資料，才發現，需要一些盒子。我找到人事部。人事部胖胖的白女人斜著眼睛瞥了瞥我：「搬家的人太多了，沒有大的紙盒子了。要不，你先用下那個白盒子？用完再給我送來？」白胖秘書指著那摞裁人用的大白紙盒說著。這句話可把我嚇壞了。剛從老闆辦公室出來，再拿個白紙盒四處張揚，這可更說不清了。「No，No！」俺趕緊搖晃雙手，白胖女人也笑了。看我實在可憐，她從辦公桌底下抽出一個鞋盒：「這個小點兒，你湊合吧。」

　　「好，好，這就夠了。」只要不讓我用那白紙盒，啥都行。

　　[JP3]在公司搬了一天，回到家裡，凱西又等在那兒了。看到凱西，我又想起小雨，曾有過些許不妥的感覺，不過很快，我的欲望終究還是占了上風。離開凱西身體的刹那，我突然對小雨有了一絲歉意，這是以前沒有過的。只是那麼一絲，一閃即過。我翻開冰箱，裡面空空的，我笑著對凱西攤了攤手。

　　「走吧，懶人，我陪你去買。」凱西穿好衣服，拖著我出了門。

　　凱西親熱地挎著我的胳膊，來到一家超市的門口。我喜歡她這樣，讓我有一種男人的驕傲和自豪。然而就在我進門的刹那，我赫然看見小雨大包小包的出來。我們彼此都愣住了……

　　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和她聯繫，一來是工作忙，二來主要也是不知道再見到她該說些什麼。我也一直在回想那天我們的談話，也在思考我們之間的關係。我的確想再找一天跟她聊聊，卻沒想到事情總是不沿著我設想的軌道前進。我們竟然在一種最意想不到的時間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見了面。我突然看到她眼裡瞬間的不屑。而這種不屑深深刺傷了我作為男人的自尊。在不自覺下，我的脊背開始挺立得異常的直，全身上下進入了一種鬥雞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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