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左岸純情,右岸媚色 | 上頁 下頁 |
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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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東動也不動,只直勾勾地瞧著我。 「我問,你答。是,你就眨一下眼,不是你就不眨眼,好嗎.我猜想他一定是沒力氣點頭和搖頭。 維東順從地眨了眨眼。 「餓嗎?」我仔細留意維東的眼睛,他一動不動。 「頭暈嗎?」 維東的眼睛一眨不眨。 「頭疼不疼?」 維東還是沒反應。 「我叫醫生來……」心,好像被拋到雪水中,冰冷的恐懼步步比近。我很怕,怕他又變成全無知覺的模樣。 維東的唇角漂起淺淺的笑意,好像在說:「我沒事,你別擔心。」 「那為什麼眼睛眨也不眨?」我稍稍安心了些。 維東不答話,仍然是那般直直地凝望過來。依稀,一個念頭閃過心間。如果是我死裡逃生,是不是一醒來也會像他一樣,目光再捨不得離開李哲半分? 「你休息一下,我去叫伯父、伯母進來。」理智告訴我,速速離開是上策。然而,手卻被一片溫熱包容了。 「小丫頭……讓我再看看你。」不知是否因為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眼前的維東和從前仿佛有些不同。 我反射性地略略縮回手,終究翹起嘴角,笑著:「我真的有點累了,明天再來看你,好不好?」 維東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微微一哂,「還是恨我?」 「沒有。」我否認了,不想再回憶那不堪的一夜,我拿紙巾擦乾淨臉頰上的淚水,準備離開。 「那天晚上,我記得,我沒做任何安全措施……」維東醇厚的語聲執著地飄到我耳際,我身子不由得一僵。 鄭重地望著維東,我不等他說完,就溫言開口,「不要再提那天晚上,不要讓我恨你,好嗎?」 維東,你曾給我最絢麗的戀情,讓我永世難忘,也曾讓我痛徹心扉;你曾一再羞辱、為難我,也曾慨然救過我和寶寶。經歷了那麼多,而今,我真的只想記得你對我的好,你明白嗎? 「啪」的一聲,維東枕邊的錢包突地掉在地上,幾張銀行卡滑了出來。我連忙把地上的零零碎碎都撿起來,又把卡一張張插回原位。 舊照片,錢包夾層裡的一張舊照片,毫無徵兆地躍入我的眼簾,我的呼吸不由得一滯。 那上面,青春年少的我們,親昵地緊緊依偎著。兩張甜蜜滿滿的笑臉間,一個心形框內,有個漂亮的baby咧著嘴快樂地笑,大大的黑眼睛,彎彎的眉毛,像我,又像維東。 我清楚記得,那是幾年前我們在街頭閒逛,看到有種新奇的娛樂機,號稱可以預測未來寶寶的相貌,一一時好玩去拍的。當時,維東只讓我看了一眼,就把照片搶走藏了起來,說是將來有了寶寶再拿來對比,看看預測得准不准。 卻原來——他一直小心地收在隨身帶的錢包裡! 告訴自己,過去的,忘記吧。但還是有什麼,無聲無息地沉沉堆積上心頭,就像盛夏的洪水般,似乎遏制不住,隨時會決堤而出。眼眶熱乎乎的,有液體湧上來。硬生生閉上眼,我討厭軟弱的自己,尤其在這個時候,面對這樣的維東。 把錢包放回原位,我逃一般抓起自己的拎包就走。 一開門,我呆住了。 清爽的短髮,潔白的棉質T恤,隨意的深藍色Levi』s,溫柔慵懶的笑容,深情而專注的目光……似真實,如夢境…… 狂亂的喜悅自心頭爆裂,天地間一片靜謐。恍惚間,舌間又有濃郁的甜蜜幽幽地化開去,隱隱帶著一絲絲酸澀。 一切,如同美國女詩人Emily Dickinson所寫的:「等待一小時太久,如果愛,恰巧在那以後;等待一萬年不長,如果終於有愛作為報償。」 第二十六章 一萬年不長 「李哲。」關上病房的門,我試探地伸出手,輕觸視線中那惦念了無數次的臉龐,我有點哽咽。我的指端是暖意融融的,實實在在的,不是清冷空氣裡的幻覺,也不是午夜夢回裡的影像。 「李哲——」我像流浪已久的小貓終於找到溫暖歸宿,一下撲到他懷裡蹭了又蹭。 「小薇。」李哲輕輕圈過我的腰,彎彎的眼睛,像秋夜中皎潔的新月。 「恨死你,離開這麼久,還一直不來找我……」我隔著T恤,在李哲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委屈酸楚的感覺自心底茁壯地成長起來,眼淚像開了閘的水龍頭,再也止不住。 李哲把我摟緊了些,低柔的撫慰聲像最動聽的鋼琴曲,「乖,別哭別哭,以後不會這樣了。」 好半天,就這樣貼在他胸前,真切感受他的體溫和心跳,我漸漸心滿意足。他清新的味道,他溫潤的氣息,我貪婪地汲取著。 原來,幸福可以如此簡單,快樂也可以如此簡單。 「圓圓的,好可愛。」一會兒,李哲開始不老實地隔著裙子,摩挲著我的肚子。我的臉有點發燒,不禁捶了他一拳,「還不是你太色闖的禍!」 李哲薄唇微翹,漾起一個優美的弧度,又飛快地拿過我的手指,輕咬一下,「難道你不喜歡?」 挑逗性的酥癢,從指尖一點點透進肌膚,直達心底,我的臉更燙。 看李哲笑得可惡,我索性圈過他的脖子,熱烈地堵上他的唇,放肆地品嘗著久別的味道。李哲笑了一聲,熱烈地回應起來。依著他,我的身體越來越軟,仿佛在三九隆冬,喝了口香氣嫋嫋的滾熱綠茶,異樣的舒適暢快,一波波流淌在我的心間。 過了好久,慢慢放開彼此,深深凝望,攥緊對方的手。 「死生契闊,與子成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低低念著。 生離死別,是人生路上不可避免的事,可不管在任何情形下,我偏要說:「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我要一輩子握住你的手,我們一生一世都不分離。」李哲,你明白嗎? 李哲看看我,稍微斂了笑意,用力在我額上印了一個吻,柔聲說:「老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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