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左岸純情,右岸媚色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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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刀如流雲,人如畫 當初,如果我沒有偶爾心血來潮,把隨手塗抹的小說發到網上,如果他沒有跟著點開那篇文,沒有一時衝動,借著網路來靠近我,或許一切都會不同。可,歷史已無法改變。 在我以「白衣卿卿」的筆名在某文學網站連發了兩個長篇小說,頗有些人氣後,有一天,流雲加入了我常去的那個寫手群。那時他叫「小李飛刀」,在群裡不常出現,卻很有知名度,靠著率直狂放的言辭和時而靈光突現的文學素養,儼然已是一代評論高手。我和他聊的次數其實不多,但對他的印象卻很好,因為他不會干涉我的寫作部署,卻往往能一早洞悉我潛藏在文字下的意圖。某個夜晚在群裡碰見,聊得投機,我說你應該改個名字。 「改什麼?」他問。 「流雲。」雖然沒見過人,但我的直覺是他叫這個名字更合適。 「為什麼?」 「小李飛刀,例無虛發,該是刀刀如流雲。」我飛快地打字。 螢幕上同時閃出他的回應:「三轅車,五花馬,煙籠寒水月籠沙。 金縷衣,玉羅刹,刀如流雲人如畫,人如花。」又笑,「卿卿是想到刀如流雲人如畫?太抬舉我了。」在群裡,大多數人認為我是男性,習慣叫我白衣,只有流雲,固執地認定我是女子,固執地叫我卿卿。我「嘿嘿」笑了幾聲,就下線了。 從那以後,他的網名一概改成刀如流雲,他經常在論壇上發些一針見血的犀利時評。很快,他的人氣越來越高,在網上為他牽腸掛肚的美眉恐怕難以計數。 我說:「是不是該謝謝我,你改名後就紅運當頭了。」 流雲說:「好,我請你吃飯。」 我對所有試圖從網路世界踏入我現實生活的異性,有著本能的戒備,就婉拒了,「先謝啦,過些日子再說吧。我明天要跟導師去北京參加研討會,起碼要十天半月的。」 「哼哼,過期作廢。」他發了個桀驁的表情,透露出某種程度的驕傲,見我半天沒反應,又說,「要不我們視頻吧。」早就想像過他的樣子,但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我還是拒絕了,「我找找攝像頭在哪裡。」那頭沉默了幾分鐘,說:「如果我說語音聊天,你是不是會說找不到麥克風?」 我一時有點尷尬,只能急忙打了句「我要收拾東西準備明天的事,88」,倉皇地逃下線來。循著正常的生活軌跡,白衣卿卿總是用乾淨的文字有條不紊地描述著一個個或溫馨或懸疑的故事。然而,不該出現的「意外」出現後,周圍所有的事仿佛都變得扭曲起來。 「妹妹,退一步海闊天空。」哥哥如是說。 「他知道疼你,知道什麼時候回家就好。」父母功利而世故。 「小薇啊,明年你們就把婚事辦了,我等著抱孫子呢。」維東媽慈愛地對我說。 「最起碼他知道該娶誰。 辰薇,聰明如你,既割捨不下,就該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自己最好。」我的師姐周瑾,如今已是維東朋友的妻,畢業後一直做全職太太,雅致地吸了口綠色ESSE。她的目光有著洞察一切的了然,眼底依稀含了同病相憐的意味。 我靜靜地聽著,清冷的薄荷煙香在鼻端盤旋,帶著一絲青澀的淡苦,像是年少初戀時患得患失的味道。可惜,曾經深摯的感情如今不再純粹了。 我真的有潔癖,感情潔癖。 我收拾了簡單的衣物用品,離開曾經溫馨的愛巢,搬回學校的教師宿舍。 不分白天黑夜,我的手指不知疲倦,在鍵盤上瘋狂跳躍。 小說裡,看似深情的男主角暴露出真面目,虛偽、背叛、欺騙、不忠,都張牙舞爪地浮出水面;女主角倔強地咬破下唇,為報復捨棄一切,不擇手段。 文字構築的世界,一點點滑出道德的邊緣,漠視倫理尺度,恣肆踐踏了所有明媚美好。陰暗潮濕的字裡行間,血紅的罌粟怒放遍野;淩厲妖異的情和色,誘人膽戰心驚卻又心甘情願地追逐下去,如飛蛾撲火,墮落至萬劫不復。網站上、群內,很多人拍手叫好,說難得白衣涉獵黑暗系小說,筆意比先前更洗練老辣,讓人在熱血沸騰中倍感透心寒涼,有一種殘酷而痛苦的快感。流雲卻說:「卿卿,別寫了,不適合你。」 「不喜歡就別看!」我惡劣地回答。 「發生了什麼事?」流雲猶豫了片刻,問道。 我狠狠地打下「與你何干」,狠狠地把他拖入黑名單。 理想是騙子,愛情是幫兇。 在虛幻的網路世界裡,白衣卿卿再不必顧忌什麼,她任性地肆意妄為,對文字、對流雲,都是如此。而回到現實中,井然有序的,也僅僅是表面的事。 白天,我為人師表,溫雅端莊。 夜色降臨,我遊蕩於Park97、Babyface、東魅。 舞池裡的紅男綠女,妖冶的燈光明滅迷離,我與每一個看得順眼的陌生人跳貼身辣舞,蛇一樣搖曳肢體,high到眩暈。沸騰到極處,飲得昏天黑地,漫溢的情緒輕易流出來,大笑中淚流滿面。 「到我家再喝。」剛才共舞的老外操著不純熟的漢語,半拖半抱著我。 「No, No, No...」頭昏昏沉沉,我斷然拒絕,使勁想掙開他。 推拒中,他下身的東西硬邦邦地在我臀部摩擦,我頓時清醒了不少。 「Vicky,原來你在這裡,我們都在那邊等你。」斜刺裡一個男人走過來,攙起我。老外咕噥了句什麼,怏怏地放開我。 不記得怎麼坐回高腳椅上,只記得抬頭時,看到一張俊朗的臉孔,掛著散漫的笑意,頗有些像元彬。或許是酒精的作用,我反應遲鈍,呆望了他好幾秒鐘才說:「謝謝。」 「需不需要送你回去?」他看似彬彬有禮。 「不用了,謝謝。」我客套地回應,起身要走,腳底輕飄飄的,一個重心不穩,直跌向他那邊。他自然地扶住我,「你醉了。」 上了他的車,涼爽的冷氣撲面,我的意識漸漸清明起來。 然而,我不想說話,也不想動,任憑自己再次模糊,慢慢沉醉著進入夢鄉。 「張嘴,喝水。」不知幾時,富有磁性的男聲響起,我迷蒙地乖乖照做。 溫潤的液體流入咽喉,我嗆著了,一陣劇咳後,猛地驚醒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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