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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她結束了電話,沖他發火說:「你這人才真是吃飽了撐的呢!」

  他莫名其妙:「我吃都還沒吃,怎麼就撐了?」

  「你不是吃飽了撐的,幹嘛到網上去揭發吳政綱?連累我媽舞蹈學校的練功房被總工會收回。」

  鬧半天,他成了罪魁禍首?這可真是活天的冤枉!他問:「吳政綱?誰是吳政綱?」

  「別裝糊塗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吳政綱是誰?」

  「慧敏的老公,你不知道?」

  「慧敏的老公?我怎麼會知道呢?」

  「我沒告訴過你嗎?」

  「你什麼時候告訴過我?」

  雲珠想了一陣,大概沒想出所以然來,又問:「難道慧敏沒告訴過你?」

  「沒有。」

  「那你怎麼會跑到網上去寫那篇文章?」

  「什麼文章?」

  「揭發吳政綱的文章啊。」

  「我從來沒在網上寫過文章。」

  「那篇文章是『北美阿忠』寫的,不是你還能是誰?」

  「為什麼『北美阿忠』就是我?北美大著呢,叫阿忠的也肯定不是我一個。據我所知,凡是說人在『北美』的,實際上就是在加拿大,如果是在美國,就直接說『美國』了,不會說『北美』。」

  「是嗎?還有這種說法?但是知道吳政綱那些臭事的,除了你還有誰?」

  「什麼臭事?我不知道吳政綱的臭事。」

  「你不知道?慧敏沒告訴你?她不是指望你出國之後把她老公扳倒的嗎?」

  「那你就要去問她了,因為她並沒告訴我她老公有什麼臭事。」

  雲珠又回頭去打電話,他催促說:「你今天不上班了?都快十一點了——」

  她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砰地合上,沖進洗手間。

  他到樓下去等她來吃早飯,結果看見她提著一個包就往車庫奔去。

  他在後面叫她:「雲珠,雲珠,你不吃早飯了?」

  「哪裡還有時間吃早飯——」

  「那你也得等等我啊,你把車開走了,我怎麼到學校去?」

  她不耐煩地說:「那就快點!我要遲到了。」

  他連碗筷都顧不上收拾,蹬上一雙運動鞋就跑進車庫裡去。但她已經把車倒出了車庫,他又追過去,坐進車裡。

  她一路上都一言不發,他想再問問「北美阿忠」的事,都是剛一開口就被她叫停:「別煩我,我在想事呢。」

  他大著膽子聲明說:「『北美阿忠』真的不是我,我從來不在網上發言——」

  她不耐煩地說:「知道了,知道了,說一遍就行了,老說個什麼?我又不是聾子——」

  她沒像往常一樣把他送到實驗室附近,而是隔老遠地就把車開到路邊停了,催促說:「就在這裡下吧,我要遲到了——」

  「這裡不能下車——」

  「你就下一回,看有沒有人把你吃了。都放假了,誰還管你呀!」

  他只好下了車,一肚子委屈地往教室走,覺得她雖然說「知道了知道了」,其實心裡可能還覺得他就是「北美阿忠」,不然不會對他態度這麼惡劣。

  上完課,他吃了幾片麵包,就開始做實驗,等到把實驗做上了,才有機會到網上去搜尋「北美阿忠」和「吳政綱」,但搜到的都是不相關的消息,沒看到什麼揭發材料。他想打電話問問王慧敏,但知道現在是國內的淩晨,不好吵醒人家,只好按捺住,等國內白天了再說。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八點多,他給王慧敏打電話,號碼還是以前他給她當家教時的那個,出來後一直沒聯繫過,也不知道她換了號碼沒有。

  打了好幾次,都沒打通,說他撥打的號碼不對。

  他只好給雲珠打電話,想問她要慧敏的號碼。

  但雲珠關機了,他想到她現在可能正忙,只好作罷。

  又是快十二點的時候,雲珠才來接他。

  他問:「你有沒有慧敏的號碼?」

  「怎麼了?」

  「我想給她打個電話?」

  「你給她打電話幹什麼?」

  「問問『北美阿忠』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問她?」

  「不問她還問誰?知道我叫阿忠的,還知道我在北美的,又知道吳政綱那些臭事的,除了她還有誰?總不會是你在網上發個貼栽贓我吧?」

  她沉默了一會,說:「會不會是Grace搞的?」

  「怎麼會是她?」

  「怎麼不會是她呢?如果她想把我們搞散,這就是一個方法。」

  他沒問為什麼這就是一個方法,也沒問Grace為什麼要把他倆搞散,只說:「但她怎麼會知道吳政綱呢?」

  「你沒告訴過她?」

  「我已經給你說了,在你今天告訴我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慧敏的老公叫吳政綱。」

  「但你可能提到過給慧敏做家教的事,還提到過慧敏是二奶。Grace這麼聰明的人,還不一下就悟出個子丑寅卯來了?她對B市又不是完全陌生,打聽到吳政綱幾件臭事易如反掌。」

  他回想了一下,堅定地說:「我沒告訴過她慧敏的事。」

  (54)

  雲珠說:「不管『北美阿忠』的帖子是誰發的,反正吳政綱肯定相信是你幹的了,不然他不會拿我媽開刀。」

  「吳政綱是總工會的?」

  「他不是總工會的,但他是工商局的。我早就對你說了,叫你不要過問他的事——」

  「我是沒過問啊!」

  「慧敏對你講她老公的事,你也不要聽。」

  「我是沒聽啊!再說她也沒給我講她老公的事。」

  「她一點都沒講?我不相信。」

  「她真的沒講,不信你可以問她。」

  「但她不是說讓你出國之後替她揭發吳政綱嗎?」

  「她說過,但我沒答應,她就沒再提這事。」

  「反正這事——都是因你而起——沒有你這麼個人,就不會牽扯到我媽頭上。」

  他頂撞說:「照你這麼說,這事應該是因你而起,你不介紹我去給她做家教,我怎麼會被牽扯到這事裡去?」

  「你——這個——白眼狼!我介紹你給她做家教,不是為了讓你賺夠機票錢嗎?你還倒打一耙?」

  他按捺著自己的情緒,沒有再頂撞,知道雲珠當時是一片好心,誰也沒長後眼睛,不可能在那時就預料到事情會這樣發展,現在情急了互相亂責怪也是人之常情,但沒有什麼作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會離散兩人的關係。

  他打圓場說:「算了,我們不要你怪我,我怪你了,這不是你我的問題,只怪世事太兇險了。我們還是想辦法——解決——舞蹈班教室的問題吧。晏阿姨她們找到新的地方沒有?如果找到了新地方,總工會那邊的路子走不走得通就無所謂了。」

  「到哪裡去找新地方?就算找得到,吳政綱也會把事情攪黃。」

  「你肯定這事是吳政綱在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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