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一隻繡花鞋 | 上頁 下頁 |
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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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小姐笑道:「果然是金熾先生,我什麼時候能與我姐姐白薇見面?我來取那份重要情報,中共在西北搞核子試驗,已經取得顯著進展,上面非常關注,總部特派我來取情報。」 金熾笑道:「那你一定是白蕾小姐了。」 這位香港小姐正是白蕾,上番在香港博通賭館遭到美國中央情報局特工人員的暗算後,一直沒有公開露面,此番PP組織總部派她來大陸設法與白薇聯繫,以取得大陸研製核武器的資料。 「你住在灕江飯店哪個房間?」金熾問。 「508號房間。」 「好,明日晚十時,你姐姐自會來與你見面,如果安全,你就開桌上的檯燈,如果有緊急情況,就開房間的壁燈。」 晚上,桂林市公安局的一間辦公室裡,肖克打開了微型答錄機,裡面傳出遊船上金熾與白蕾的對話。原來肖克從武漢趕到桂林後,立即開始對金熾監視,企圖找到金熾的連絡人。今天一早也隨金熾上了遊船,肖克以一個大陸遊客的身份始終注意著金熾的一舉一動,並對那位香港小姐犯疑,因為她總是盯著金熾,而且露出右臂上刻著的一朵梅花,那是一種紋身。 桂林市公安局偵察處劉處長也在一旁諦聽著,錄音放完了,老劉對肖克說:「我已派人監視金熾和灕江飯店的香港女客人,在她住的508號房間安裝了錄音設置,只等明晚十時,採取聯合行動。」 肖克點燃一支香煙,說道:「白薇那老狐狸會上鉤嗎?看來敵人已經搞到了有關原子彈的情報,火急火燎地想送出去。」 老劉堅決地說:「一定要把那個叫白蕾的香港女客的管道堵死,不許情報泄出去,不能讓黨和國家的機密受損失。」 肖克道:「我要向北京彙報一下。」 金熾住在桂林市旅遊局的一幢宿舍樓裡,這是一個兩室一廳的單元樓房間。此時妻子和孩子已經睡熟,可是他翻來覆去睡不著…… 金熾十年前從上海復旦大學中文系畢業,畢業後分配在廣西一家出版社工作,1957年反右時,他因為給出版社領導提了幾條意見而被打成右派。他不服氣,繼續提意見,結果被勞改。勞改農場在雲南西部一個荒涼的地方,他不能容忍勞改農場那種苦不堪言的生活,於是在一個深夜逃了出來,他知道若逃回廣西老家,肯定會重返農場,而且遭到更悲慘的厄運,惶急中決定走叛國之路,設法通過中緬邊境逃到國外去。 他摸索著來到雲南西南部中緬邊境,在一個晚上,他跳上一輛裝油的卡車,把一桶油倒掉,自己鑽進油桶裡。 卡車通過邊境,進入緬甸山區,剛行了一程,金熾便聽到了一陣激烈的槍聲,有一夥說漢話的人吆喝著沖了下來,包圍了卡車。 且聽一個人吼道:「弟兄們,這可是好油,快往山上搬!」 金熾感到有兩個人搬走了他所藏的油桶,一個人罵道:「媽媽的,這只油桶好沉!」 另一個人道:「八成有油耗子。」 往山上走了一段,那兩個人累得氣喘吁吁,一個人道:「我可抬不動了,這桶好沉!」 另一個人道:「打開瞧瞧!」 油桶蓋被打開,金熾暴露了,原來那兩個人是國民黨殘匪,兩個人都穿著油污的軍裝,鬍子拉碴的,斜背著卡賓槍。 那兩人一見桶內藏著個人,一齊拉動了槍栓。 金熾一見忙喊:「老總,別打,我是逃過來的!」 「媽的,不是共產黨的探子吧?」一個人問。 「不是。」金熾把自己的經歷簡單說了一遍。 「那就先委屈你了,帶你去見我們師長。」一個人把他綁了,眼睛蒙上了布。 山路崎嶇,走了約莫兩個多小時,來到一個地方。 「解開他!」一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 蒙眼布被解了下來,金熾眼前一片昏花,好容易才看清,這是一間木板房,一張破桌子,幾把椅子,中間有個鐵爐子,鐵爐上的蒸鍋上煮著狗頭。桌子後面坐著一個胖胖的軍官,披著軍呢大衣,滿是塵土和油膩。軍官約莫六十多歲,飽經風霜的樣子,腰帶上別著一柄小手槍。 「你為什麼逃到這兒?」軍官問。 「沒有別的出路。」他沮喪地說,接著把自己的遭遇敘述了一遍。 「你對共產黨怎麼看?」軍官又問。 「我不想參加任何黨派,我覺得共產黨整人太凶。」 軍官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又問:「你對國民黨怎麼看?」 金識回答:「國民黨腐敗,貪官污吏太多,禍國殃民!」 軍官咆哮道:「你他媽誰都不尿,太狂妄!」 「老總,我說的是實話呀。」金熾強辯著。 「什麼老總!這是我們師長,師座!」旁邊一個士兵糾正他。 「對,師座,我的理想是當一個作家,我要寫出像《紅樓夢》那樣的作品!」金熾眼睛裡閃出光輝。 「書呆子!」軍官罵道。 「有什麼呆的,這是人家的理想嘛!」金熾小聲嘟囔著。 「你還想回去嗎?」 「師座,你們千萬別送我回去,回去我可就沒命了!」金熾大叫著,眼睛一眨一眨地望著軍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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