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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杜微言下意識的給他倒酒,有些期待他小小的醉倒,那麼她說的話就像是喃喃自語,再也不會被旁人記得?

  那瓶老白乾漸漸的見了底。易子容臉色如常,只是眼中慢慢的有了漣漪蕩漾,仿佛有什麼東西要洋溢出來。杜微言被他看得心驚膽戰,又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匆匆忙忙的站起來:「我去廚房拿點東西。」

  而他懶洋洋的笑了笑:「杜微言,喝醉會發酒瘋的可不是我,你不記得了?」

  杜微言臉唰的紅了,狼狽的進廚房,又開了開窗。深夜的涼風探進屋內,又觸摸上自己的臉頰,迅速的降低了內心深處隱隱蒸騰起的熱氣。

  等到轉回到客廳,那人卻已經不在桌邊了。杜微言目光落在沙發上那個斜倚的身影,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就這麼放他在沙發上不去管了?還是給他倒杯茶醒醒酒?

  她抱膝在另一個沙發上坐了很久,目光就這麼無意識的在他身上來回掃視。易子容睡著的時候皮相很能迷惑人,嘴角微微翹著,睫毛長得讓人嫉妒,末梢輕輕的一卷,弧度柔和溫淺,叫她忍不住想伸手去觸摸一下。

  杜微言眼珠子輕輕一轉,因為酒氣的推波助瀾,一個像是惡作劇的念頭無法遏止的在腦海裡升起。

  她在他身邊蹲下來,輕輕拍拍他的臉:「噯,醒醒!易子容?」

  他不理,把臉往沙發裡埋得更深一些。

  「莫顏?醒醒啦!」

  叫他莫顏,杜微言覺得他稍許有了些反應,至少眼睛輕輕睜了睜,雖然立刻又閉上了。

  「你起來好不好,我幫你衝衝臉,嗯?」杜微言一邊說,一邊拖著他的手站起來,「這邊,這邊。」

  成功的把他拉扯到浴室,杜微言喘了口氣,伸手抓了花灑,讓他靠在牆上,騰出另一隻手開了龍頭。

  雪白的瓷磚上,一株細細的蘭花,碧綠的葉身,淡紫的花朵翩躚若蝶。而他閉著眼,靠著浴室的牆,因為微側著臉,看得到鼻樑的角度十分挺直,表情恬靜,有種難以言喻的俊美。

  杜微言調了調水溫,想了想,又把藍色標示的龍頭擰得大了一些,總之就是略低於手上的溫度,然後一手扶著他的肩膀,耐心的說:「低頭。」

  他順從的低頭,微微帶著涼意的水撲在他的臉頰,易子容眼睛更用力的閉了閉,旋即清醒了一些,往一旁偏了偏。

  杜微言不無陰暗的想:讓你上次捏我的傷口。左手握著花灑,那道水流隨著他的轉頭,不依不饒的跟著他轉頭的動作——這一次,有一些順著他的臉頰,流進了脖子裡。

  身側的男人終於不動了,那雙眼睛慢慢的睜開,看清了眼前站著的是誰。

  杜微言見他忽然張開眼睛,手微微一抖,沒控制好力道,花灑斜了角度,盡數的噴在了他的襯衣上。

  白色襯衣在頃刻間被淋濕了,緊緊貼著他的上身,易子容大約更清醒了幾分,眼神中掠過細微的一點點笑意,隨即濃烈起來,被她扶著的手臂忽的反客為主,將她整個人牽在了懷裡。

  杜微言措手不及,花灑啪的一聲落在地上,因為水流的力道,掙扎扭曲了幾個角度之後,直直的往上噴在了她的身上。

  自食惡果。

  突如其來的水流,背後涼得杜微言哆嗦了一下,身前易子容的懷抱卻出奇的熾熱,他把她抱在懷裡,似是脫離了醉意,幾乎咬著她的耳朵,含糊不清、又滿是曖昧的說:「要玩水?」

  杜微言冷得要跳腳,臉上卻唰的紅了,剛要用力把他推開,易子容卻抱著她輕而易舉的轉了身。

  花灑的水仿佛是小小的一支噴泉,晶瑩剔透的變幻出種種的水霧,液體流落在他的背後,他替她完全的擋住——然後不容抗拒的、用身體將她抵在了牆上。

  他很慢很慢的俯身下去,先是輕輕碰了碰她的唇,然後不再遲疑,更深的吻了下去。

  杜微言的手扶著他的腰,下意識的去掐了一把。

  易子容微微離開她一些,似乎是輕輕笑了一聲,要制服她這樣的小動作其實不難,他伸手在她腰間一攬,讓懷裡的身子更緊密的貼合這自己的身軀,然後毫不猶豫撬開她微微喘氣的唇。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被淋得濕漉漉的,涼濕的衣料,溫熱的軀體……這樣奇妙的感覺,只讓杜微言覺得理智正在迷失。她只是模模糊糊的覺得,他的手正慢慢的從自己的腰間開始,撩起了上衣,又一點點的往上去探索全身最柔軟的地方。溫柔,又不失力度,仿佛灼起了一點點的火焰,微醺,又微辣。

  杜微言最後理智在拼命的抵抗,她無力的扶住他的手腕,有些艱難的掐了下去。

  「你不是說……」仿佛察覺了她的抗拒,易子容停了停,一隻手撫上她的臉頰,貼著她的唇斷斷續續的說話,「你不介意這種關係麼?」

  語氣這樣的專注,薄唇漸漸的移到她的耳側,輕輕的吻了吻,低低追問:「是不是?」

  而他的另一隻手並沒有停下,移到了她光裸的脊背上,替她隔開冰涼的瓷磚,停在某一節脊椎上,指尖那一端溫熱柔和,仿佛是樂師在撥弄琴弦。

  杜微言別無選擇,摟著他的脖頸,有些語無倫次的回他:「你先放開我。」

  他一低頭,溫柔的含住她的耳垂,炙熱的呼吸撩撥她的耳側,慢慢的說:「小丫頭,撒謊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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