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有一種愛,誰敢言說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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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微言忙著理東西,又心虛,抬頭笑著說:「老爸你快去吧,我餓了。」 一個人在市里住的時候,杜微言吃的不是食堂就是家門口的幾家小店,難得吃上這麼熱騰騰的家常菜。這一頓吃下來,她簡直就是趴在桌邊起不來了,哎呦呦的只喊吃撐了。杜如斐看她一眼,搖頭說:「這麼大人了,吃沒吃相。」 他將桌子抹了一遍,又興致勃勃的招呼女兒說:「跟我來書房,我理了不少資料。你不是在紅玉住過一段時間麼,幫我來看看。」 杜微言知道老爸一說起那些東西就會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眼珠子一轉,就說:「爸爸,明天再說吧,我去洗澡。我累了。」 杜微言的房間在二樓,她洗完澡出來,看了眼手機,好幾個未接電話。一打開,看到那個名字,她的頭又疼起來。她似乎已經把自己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了一遍,可是江律文總是不溫不火的態度,讓她覺得很無措。他那麼聰明,怎麼會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自己就差沒直截了當的說出「沒感覺」這三個字了,可對方……仿佛就是耐心的獵人,不即不離的等待,縱然自己抓狂暴走,他卻總有餘力微笑旁觀。 最後躺下去的時候,手機的電池已經被拆下來,一堆零件扔在了書桌上。杜微言睜著眼睛,莫名的想起了自己家裡的那個面具……為什麼這三年安寧的時光,就這麼悄悄的被改變了呢? 先是江律文回來了……如果江律文只是讓她想起了一段暗戀的話,易子容的出現,卻在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原來她也有過一段放縱而幼稚的青春。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杜微言是感激易子容的。如果不是他,自己不會那麼快的從那段壓抑的暗戀中走出來;如果不是他,她不會如此規整的走上現在的生活……可是杜微言知道,無論她有多少理由去對他感激涕零,她都不能做到接受這個男人。 「真的是不一樣的啊……」杜微言小小的翻了個身,家的味道讓她覺得安心,睡意突如其來的襲來,一點緩衝的餘地都沒有給她,就這麼將她拉入了無意識之中。 接下去的一個星期,杜微言過著悠閒而腐敗的日子。除了定時去省醫院換藥,就是躲在家裡看書上網。偶爾捧一杯熱茶去杜如斐的書房逛逛,總能在老爸的書架上翻出幾本自己感興趣的書。 杜如斐的藏書極豐,杜微言想起自己小時候最喜歡找神話故事看。那時候個子還不及書桌高,常常墊著腳尖費力的在一排排的書海中找到「故事」兩個字,然後費勁的扒拉下一本。這個時候,就算是把杜如斐最珍貴的幾個版本藏書扯壞了,老爸也不會生氣,笑眯眯的摸摸自己的頭說:「爸爸去給你買一套小人書好不好?」 當時自己就搖頭,一本正經的說:「我也要看有字的。」 杜微言想起小時候的趣事,嘴角微微一彎,目光依然很快的一排書中滑過,直到在某處頓了頓。 《闐族風俗》……她的指尖擦過書脊,最後卻沒有抽出來,最後隨意的拿了一本神話志,像小時候那樣,坐在地上看了起來。 這一看,就看到中午。 直到聽到叫喚聲,杜微言站起來,一邊說:「來了,來了。」 她奔到沙發邊的接起座機電話,是同事打來的:「小杜,臨時通知你件事兒。後天省委宣傳部有個會,關於民族團結的,你要去參加。」 杜微言也沒說什麼,這種會議也是常有的,一年下來要去參加好幾次,她記了記時間地點,只說「好的」。 杜如斐端了一盆酸辣土豆絲出來,說:「這麼忙啊?」 杜微言擱了電話,有些苦惱的說:「人在江湖漂嘛。」 再出門的時候,就已經下著雪粒子了。前幾日的風暖日和,轉瞬變臉,刺骨如臘月間的洌風,直掃到人的脖子裡。杜微言下了計程車,眼見大廳近在眼前,還是忍不住將頭低了低,半個頭埋在了大紅的圍巾之中。 會場就是在省賓館的牡丹廳。在門口的簽到處寫了名字,拿了會議資料,然後聽著領導的發言,這套程式她無比的熟稔,也就頗為無所事事的拿出了一本學術專著,低頭翻閱起來。 等到小半本翻完,會議差不多也結束了。杜微言看看時間,要是抓緊一些,還能趕回所裡去把工作和會議精神交代一下。 這個時段計程車難打,杜微言走到總台請服務員幫忙叫了輛計程車,很快,小姐招呼她:「計程車來了,就在門口。車牌是xxxx那輛。」 杜微言道了謝,起身去門口等車。 計程車從大門口開到門口還需要幾分鐘,她又在門口等了幾分鐘。保安客客氣氣的走到她身邊提醒她:「小姐,小心,有車開過來了。」 是輛銀色的車子,自然有門童去後座開門。又因為堵了車道,杜微言看見那輛計程車就在後面,也停了下來,等著前面的車讓道。 她心急,就快步走過去,直接的拉開車門,正要坐進去的時候,看到了前邊車中下來的兩人。 年輕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異常的修長挺拔,腰帶就這麼閑閑的落在一邊,側影添了幾分隨意自然。 他俯身,笑著將手伸向車裡,黑色的袖口那一排金屬扣光亮鋥鋥。而陰影恰好將他一半的側臉遮住,近乎純黑的眸子熠熠生著光芒……直到裡邊的女孩子伴著他一道出來,語笑晏晏間挽上他的手臂。 「小姐……小姐!你要去哪裡?」 杜微言拉上車門,報了地址。 計程車開過賓館門口,打個轉彎,很快的離開了。 她甚至來不及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下意識的想要轉頭看看那個女孩子長什麼樣的時候,視線的盡頭就已經是如海的車流了。 易子容站在酒店的大廳裡,身邊女孩子輕輕依偎著自己,很淡很淡的香味慢慢的縈繞開。他的腳步不疾不徐,風度亦是妥帖斯文,可似乎總有一種不悅——就是不悅,不可控制,難以言說。 哪怕只是餘光輕微的一掃,他也看見了杜微言。修身灰色風衣,略長過耳的頭髮宛如黑綢……他甚至看得到她低頭間輕柔的將髮絲撥回耳後。而頸間的那條紅色圍巾是唯一的亮色,仿佛烈焰,濃稠化不開的瑰麗。 他不知道會在這裡遇到她……可她既然看到了,也好……她所要看到的,難道不是自己的這些「努力」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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