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結姻緣未了(104)_飄阿兮

一〇四

　　「二十二樓的那位林小姐呀。她最近好像報了個學習班，經常晚回來。」大叔熱情地說。

　　周然沒心情和體力對他報以同樣的熱情，又不好不理他：「人來人往這麼多人，您全記得住啊。」

　　「別人記不住，林小姐我記得住。長得漂亮有氣質，待人溫和有禮貌，娶她的人有福氣著呢。年輕人，你得加把勁，這樣的女人可不愁人追。」

　　「你怎麼知道我沒追上？」周然有氣無力地說。他一晚上遇見兩個話癆，連帶著他自己也話癆了。

　　「哎喲，你若追上人家了，會不知道人家的行蹤？哈哈哈哈。」那老男人洪亮的笑聲震得周然耳朵疼。

　　老男人笑聲雖可惡，人倒很厚道，主動地撥了曉維的房間號。延綿的鈴聲久久不絕，始終無人接聽。「瞧我沒騙你吧？」管理員說，「不過，她一般九點半就回來了。」

　　周然道謝離開。

　　這幢大廈的地下停車位不能直接通到樓道，任何人都要經過正門才能進入，地上也有不少停車位，簡直就是為了方便某些人守株待兔而設計。

　　只是周然心中有預感，他今晚等不到林曉維。所以當他頂著困意等到差十分十點仍沒等到她時，他也沒多失望，只是覺得累。

　　周然在筆記本上撕下一頁紙寫了幾個字，折起來，回到剛才的值班室，交給那管理員：「麻煩您幫我轉交給她。」

　　值班室裡飄著隱隱約約的戲曲音樂，這位元管理員大叔正在聽戲，悠悠然然地跟著音樂哼幾句小曲。他朝周然裂嘴一笑：「哎喲，現在不流行發短信，重新流行傳紙條啦？」

　　周然索性不回應了，向他行個致謝禮就要離開。

　　無視周然的冷淡，管理員大叔繼續哼哼唱唱。偏偏還不等周然走出門，音樂就也停了。

　　老男人憤憤地朝老式音響踢了兩腳：「我X，耍什麼驢脾氣，欠踹！」

　　周然這一晚也格外多事。他回頭說：「我幫你看看。」

　　周然用大叔的工具迅速打開機子外殼，只是零件接觸不良的小問題，他稍一調整就恢復了正常。

　　「看不出來你這書生還有兩把刷子。放心吧，等我見著林小姐一定替你多美言幾句。哈，幸虧有你，不然今晚就聽不成丁乙乙的節目了。這個壞東西，她昨晚講故事只講了一半。」大叔樂呵呵地說。

　　周然受到了啟發。他回到車上打電話。曉維的電話依然不通，他又撥給丁乙乙：「曉維在你那裡嗎？」

　　乙乙沒好氣：「這位先生，老婆丟了請找員警叔叔，不要騷擾我工作。」原來丁乙乙的直播節目即將開始了。

　　「她在你家還是正在你們電臺？」周然說。丁乙乙是直性子，她既沒著急，也沒否認，說明他猜的沒錯。

　　「你讓她清淨一晚好吧？她昨天沒睡好，我出門時她已經睡了。」乙乙自知騙不了他，索性實說。

　　「我想和她談談。」

　　「我說了又不算。」

　　「請你不要設障。」

　　「切。」乙乙把電話掛了。

　　周然依了乙乙，放棄了到她家找曉維的打算。曉給給他開門的可能性很小，他也做不來半夜三更去民宅擾民。而且他也累了，非常累，不得不打開電臺提神。

　　跳過幾個他不喜歡的聒噪聲音，丁乙乙的聲音跳了出來：「大家好，歡迎收聽今晚的『時光漫步』。在節目的開始，首先我要給大家推薦一部經典電影《熱鐵皮屋頂上的貓》，是我的偶像保羅。紐曼和伊莉莎白。泰勒的代表作，片子裡的男主角女主角從一開始就冷戰熱戰不冷不熱戰吵得不可開交，吵到最後兩個人又和好了。說到泰勒，除了美麗的容顏與精堪的演技外，這位女士最讓人稱道的是她一共結過九次婚？或者八次？哎，記不清了。其中有兩次是跟同一個男人，也是個著名演員，理查。波頓，第一次他們結婚十年，離了，一年又又重婚了，不到一年又離了，離了之後他倆還相愛得很，這事兒若拍成電影一定很好看。說到離婚呢，有協議離婚與訴訟離婚兩種……」

　　丁乙乙的個性雖然不是周然喜好的那一類，可他一直覺得這個女子很豪爽很有趣，他倆的關係也一直很友好。如今，周然第一次發現丁乙乙這麼可惡。

　　他迅速換台。另一個電臺頻道裡，某個哀怨的男DJ正在放送怨男之歌，送了一支又一支。

　　乙乙依舊過了淩晨十二點才回到家。她提著宵夜輕手輕腳地走進廚房，怕吵醒曉維。不料曉維也在廚房裡坐著，一邊煮粥一邊看一本英語單詞書，嚇了乙乙一大跳。

　　「你不是已經睡了嗎？天亮還早呢，怎麼現在就起來了？」

　　「做了個夢，睡不著了。粥已經好了，我給你盛一碗，等你洗完澡就涼到能喝了。加糖嗎？」

　　「周然今天給我電話……他猜到你在我這裡。他想和你談一談。」乙乙謹慎地說。

　　「我和他沒什麼好談的。」聽到這個名字，曉維反映冷淡。

　　「他總能找到你的。你一個勁地避他也不是個辦法呀。」

　　「乙乙，你知道我現在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我後悔我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像現在這樣找律師幫我解決問題，我後悔我為什麼被周然牽著鼻子走了那麼久，浪費了那麼多時間。我真是傻到無可救藥。」

　　曉維把話講到這樣，乙乙也不敢為周然說什麼好話，只能祈禱他自謀多福了。

　　乙乙洗完澡，曉維還在看她的英語書。乙乙把她的書合上：「快睡快睡，明早你還要上班。念書時也不見你這麼用功啊。」

　　她看著曉維離去的身影無聲地歎氣。曉維是個愛哭鬼，可曉維從沒在乙乙面前哭訴過關于周然的任何事，以至於乙乙滿心以為這兩人的離婚戲碼只是一場意氣之爭，遲早會不了了之。沒想到還是到了這一步。

　　沈沉的短信在淩晨十二點半時準時發了過來：「該睡覺了。」

　　這是沈沉每晚的定時發送。他不贊成乙乙熬夜，又監視不了她，就用了這一招，雖然乙乙不見得聽他的話。沈沉作息時間規律，這個時間他早該沉入深眠之中了。

　　換作平常乙乙只會一笑置之，但今天她心裡有氣，啪啪地給他回復：「睡你個頭啊，臭男人。」

　　乙乙這一肚子氣本來是因為周然而起的，卻被倒楣的沈沉無端地承受了。

　　「不許罵髒話。」第二天一早，乙乙的手機上多了這麼一條短信。

　　曉維睡不好，白天就有些精神不濟，偏偏最近公司裡事情又多，只能靠上午下午各一杯咖啡硬撐著。

　　咖啡味道濃郁，經過她的人都能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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