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結姻緣未了(63)_飄阿兮

六三

　　「緋緋，我們去得再晚一些，動物們就要回房子裡睡午覺了。」曉維柔著口氣又哄又勸。

　　周然笑了一聲，不知是在笑她說話的內容，還是笑她模仿幼稚園阿姨的口氣。曉維又瞪他。

　　「啊，對呀，我們要去動物園的。」憶緋如夢方醒。

　　「去吧，看動物比較重要。」周然說。

　　「可我也很想坐一坐這輛車。我建議爸爸買，他不肯呢。」

　　「那就坐兩分鐘。」周然給她打開車門，「可惜你們趕時間，否則我可以帶你去海邊兜兜風。」

　　李憶緋那聰明的小腦袋轉啊轉，很快就想出最佳的解決方案：「周叔叔，你想不想去動物園啊？」

　　「他很忙。」「好啊。」

　　曉維與周然又同時回答。

　　「耶，林阿姨，我們坐叔叔的這輛車去吧！周叔叔剛才說他沒事了，正要回家呢。」

　　林曉維想吐血。她有萬語千言想指責周然，卻不知從何說起，只能無言以對地看著周然幫她們把兩個包都搬到他的車上，又被周然拖著她的胳膊請到車上。

　　她與憶緋一起坐在後座，這個位置有點陌生，這是她第一回乘周然開的車卻沒坐在他旁邊的副駕位上。

　　路上依然很擁堵，但周然的開車技巧顯然比她好多了，輕輕鬆松突破重圍。

　　當周然把車開進加油站，下車去加油時，曉維終於有了與憶緋單獨說話的機會。

　　「你怎麼能隨隨便便就邀請你不認識的人與我們同行呢？你不怕遇見壞人？」曉維小聲指責她。

　　「他是你的丈夫，怎麼可能是壞人？」

　　「你怎麼知道？」曉維又吃了一驚。憶緋與周然相處時，她一直在旁邊，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落進她的耳朵裡。他倆似乎沒提到這個話題。究竟是別人太聰明，還是她太笨？她迷惑了。

　　「周叔叔的電腦旁邊有一個很小的相框，相框裡是你倆的結婚照哇。」

　　「我的丈夫怎麼就不可能是壞人了。」曉維低聲嘀咕。

　　「我的爺爺常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阿姨是好人，跟你結婚的人當然也一定是好人。」憶緋理所當然地說，「林阿姨，你跟周叔叔是不是正在吵架呀。不要這樣嘛，夫妻倆要團結友愛。想想看，如果周叔叔跟我們一起去動物園，可以幫我們背著包，如果我們遇見壞人，他還可以保護我們。」

　　李憶緋說的沒錯，有個男人一起逛動物園是很方便，可以幫她們提背包，可以幫她們拍照，當面對兇猛的野獸時，這男人的好處就更明顯了。

　　蛇館裡一條比碗口還粗的大蟒蛇眼神陰森森，獅籠裡的一頭雄獅子異常暴躁地吼得震天響，憶緋膽子小好奇心卻大，硬要拖著曉維湊到最近處，從小就害怕野獸的曉維很自覺地把周然推到最前面，讓憶緋藏在他身後探著頭看，她自己則扭開頭捂著耳朵遠遠地躲開。

　　十幾年沒來過動物園，儘管曉維T恤短衫運動褲運動鞋太陽帽裝備得一應俱全，但行走在其中仍有一點無所適從。反觀周然，這傢伙穿了一身正裝，襯衣雪白，頭髮整齊，在這環境裡不倫不類，但他看起來卻比她自然多了。

　　他們穿過迷你叢林，經過參天古樹，猴山虎園豹島一一遊覽。李憶緋字正腔圓地讀著每一塊說明牌上的每一個字，如果有不認識的字就扭頭問曉維。有幾塊牌子掛得很高，她使勁踮腳也看不到，周然就把她抱起來舉過肩膀，待她看完再把她輕輕放下。

　　憶緋小朋友還隨身帶著個本子，認真抄下每種動植物的中英文名，有時還要抄下一些簡介中的字句。

　　一株百年銀杏樹前立著兩塊碑，一塊碑上詳細記錄著這棵樹的歷史，另一塊碑上則講了一個故事。憶緋小朋友讀了一遍後非常感興趣，拿出本子蹲下來一筆一劃地抄，她寫字慢，抄了五分鐘才抄了一半。

　　曉維覺得這樣太耽誤時間，好心地問她：「另一塊碑上的字你也要嗎？那我幫你抄吧。」

　　「好啊好啊，謝謝阿姨。」小朋友高興地說。

　　曉維的背包提在周然的手中，她過去打開側袋找紙和筆。周然輕描淡寫地說：「用相機拍下來，回頭或列印或錄入，不是更節省時間？」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還是周叔叔聰明！」憶緋跳起來拍著手說，又把已經抄了一半的本子塞回口袋裡。

　　曉維很沒面子。她剛才一心順著憶緋的思路去考慮問題，完全沒想到還有這個更簡便的方法。

　　他們就這樣走走停停地到了孔雀園。這裡有著水榭樓臺和假山，幾隻孔雀大搖大擺地在遊人中間踱著步。有只孔雀撲騰了幾下翅膀，將尾巴剛剛展開一小半，又收了回去。沒搶拍到這鏡頭的憶緋不甘心，堅持要守在這裡等孔雀開屏。她爬進小長亭裡，把腿搭在外面，面朝憩在假山上的那幾隻孔雀坐著。周然和曉維也繞進長亭裡，找了一處可以遠眺風景的地方站著等她。

　　兩分鐘過去了，孔雀那邊仍沒半分動靜。憶緋全神貫注地盯著它們，這廂曉維與周然一言不發地站著挺尷尬。其實長亭裡有很多座位，曉維不肯坐下是因為長條石凳太涼，周然也不坐，那個背包依然提在他手中。

　　「把包放在凳子上吧，你不嫌重嗎？」曉維忍了幾次，終於還是說了。

　　「哦。」周然好像剛意識到，把包放到凳子上，「是挺重的。都裝了些什麼？」

　　「水果，飲料，水，還有其他的零食。」曉維回答。自從憶緋一語道破她與周然的夫妻關係，雖然這關係不會太長久了，但她還是決定在小姑娘面前給周然留足面子，省得讓她幼小的心靈對「夫妻」二字產生不好的印象。

　　「動物園到處都有賣飲料和水的。」

　　這個問題她昨天買東西時也確實忽略了，她對動物園的思維還一直停留在多年前，那時動物園裡賣東西的地方不夠多，那時候動物園裡的東西賣得比別處貴，而少年時零用錢少，五角錢也是要能省則省的。但面對周然，曉維嘴硬地回答：「萬一沒有賣的呢？萬一有假貨呢？」

　　「你可真是……」周然想說什麼又嘎然而止，低頭看看那張凳子還算乾淨，一邊坐了下來，一邊問曉維：「你不坐？」

　　「太涼。」

　　周然先前把外套脫下來掛在胳博上，此時把衣服往旁邊一放：「坐這兒吧。」

　　曉維看了他一眼，本想拒絕，但她的確有些累了，只猶豫了一下便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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