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結姻緣未了(26)_飄阿兮

二六

　　「沒興趣。」

　　「唉，真是的。你明明很介意。」乙乙感慨。

　　過了一會兒乙乙被熟人喊走，曉維又落了單。大廳裡有三三兩兩的人在跳舞。曉維對跳舞沒興趣，移步到一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沒多久，那位半紅不紫的電視臺主持人陳可嬌姑娘也過來了，離曉維很近地站著。

　　「請問有事嗎？」

　　「周太太嗎？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陳姑娘用誰都聽得出來的假惺惺的口氣說。

　　「不敢當。」曉維移開半米，謹慎地與她保持著安全距離。

　　「這件旗袍真好看，顯得您年輕又苗條。」

　　曉維等她繼續說下去。

　　「我真想向你討教如何看起來比實際年紀輕的辦法，您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已經過了三十歲的樣子。每次我一想到自己再過幾年就三十了，都覺得好可怕呀。」

　　曉維笑了，就算傻子也聽得出她的重音一直落在「三十歲」上。

　　曉維說：「別想和做太多無聊的事就能少生皺紋。皺紋少了就顯得年輕了。」

　　陳姑娘不知真沒聽出曉維的挪揄還是裝沒聽出來，天真地說：「受教受教。」又指著曉維的胸針，「這粉鑽胸針搭配著這衣服，把人襯托得又高貴又優雅。哎呀，這是前年概念珠寶展上的那枚『絕望』嗎？哦不是很像。這件是仿品吧？呵呵呵。」她半掩著嘴意味深長地笑。

　　曉維認真地告訴她：「這是和『絕望』同一系列的，它叫作『輕視』。」

　　「啊呀對不起，我少見多怪了。」阿嬌小姐赧笑。

　　「還有呢，等你到了我這年紀時就明白了，高貴與優雅與衣服飾品無關，」她指指陳可嬌的胸口，「那是發自內心的東西。」

　　阿嬌小姐這下子想裝聽不懂也裝不下去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強笑著說：「只有老女人才需要高貴優雅來裝點門面，因為她已經留不住青春了。」

　　曉維放下手中的杯子，撫了撫旗袍上的褶子，朝她微微一笑：「是啊，你說得對。我有點事，先告辭了。」曉維離開時經過她身邊，微微側向她，低聲說：「某些男人不喜歡香水的味道，尤其討厭你現在用的五號。難道你從來都不知道嗎？」

　　雖然以挑釁之姿出現的陳可嬌沒從曉維這裡占到什麼便宜，可曉維被她一攪局，心裡也疙疙瘩瘩地不舒服。她素來不願與人交惡，剛才反射性地想自我保護，現在回過味來，一邊覺得自己受了莫名的污辱，一邊又後悔自己方才好像過於刻薄失了氣度。

　　她四下裡張望著找李鶴，想問問他能否提前離開。李鶴沒找到，倒先見著陳可嬌正仰著頭與周然說話。阿嬌姑娘固然是一臉的迷戀與幽怨，周然則一臉的漫不經心，是他慣常的禮貌客套的敷衍姿態。

　　曉維看了那個方向一會兒，恰好周然也回過頭來。她立即裝作沒看見他，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有人惹你不高興了嗎？表情這麼奇怪。」有人突然出聲，曉維嚇一跳，回頭一看是李鶴。

　　「沒有啊，沒有。」曉維極力否認，「你的表情看起來很愉快。有好事情吧？」

　　「這麼明顯？」李鶴不由自主地摸摸臉，「剛才見著一個老同學，有意向找我們做一個工程。那可是筆不小的生意，我正擔心人手不夠呢。」

　　「這是好事情呀，我去拿酒慶祝一下。」曉維轉身去取了兩杯香檳，遞給李鶴一杯，「老闆，祝你發財。」

　　李鶴跟她碰一下杯：「祝我們大家都發財。不過你可能不稀罕發財吧？」

　　「喜歡。誰不喜歡發財呀？」

　　曉維那杯酒還沒喝到見底，周然從大廳另一側走了過來，客客氣氣地說：「我想借這位女士幾分鐘，可以嗎？」

　　李鶴含笑作了一個「請」的手勢，表情耐人尋味。隨後就走開了，臨走前很周到地把曉維手中的空香檳酒杯接過來。

　　按李鶴的個性，他本該徵求曉維自己的意見。對此曉維只能推測，李鶴知道周然跟她的關係。

　　他們公司的登記表很尊重個人隱私，只需填寫「已婚」或「未婚」，並不需要填家屬資訊。但曉維轉念一想，他連她在以前的公司獲過幾回優秀員工這樣的資訊都知道，再多知道一些其他資訊也就不奇怪了。

　　「能請女士跳支舞嗎？」周然很有紳士風度地邀請。

　　「對不起，我腳疼。」

　　曉維說。

　　「那我送你回家吧。我看你在這裡似乎沒什麼事了。」周然低頭看她的腳，「好像有點腫。」他彎下腰打算看得再仔細一點。

　　「好吧，我們去跳舞。」曉維把他拖進了舞池。

　　他倆在一起沒跳過幾支舞，但配合得卻很默契。也許是周然帶舞帶得好，也許這支曲子讓人很有感覺。

　　「工作很辛苦嗎？你好像瘦了，氣色也不好。」周然摟著她的腰問。

　　「乙乙剛才還說，我的氣色比前陣子好多了。」曉維說這話時，越過他的肩膀恰好看到美麗小姐陳可嬌與另一位男士共舞時眼光時時瞟向他們這裡。舞池的燈光很亮，曉維甚至看得到她眼中的淒怨與嫉妒。周然帶著她轉身時，她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你在看什麼？」周然問。

　　「看戲。」曉維不冷不熱地說。

　　周然猛地帶著她跳了一個複雜的舞步，把曉維轉暈的同時，也恰好轉到了她剛才看向的方向，他也看到了陳可嬌。

　　「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工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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