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結姻緣未了(20)_飄阿兮

二〇

　　「客廳裡有周先生和您的結婚照。您的模樣這些年一直沒怎麼變呢。」

　　「哦。」

　　「您歇著吧，我來收拾。」鐘點工李嫂勤快地把收拾廚房的工作接下來。

　　李嫂整理了客廳客房廚房衛生間還有陽臺，單單沒進臥室。曉維想那是因為她在這裡的緣故，所以她換了衣服打算離開。李嫂停下手中的活，熱心地問：「周太，您需要我去市場買些菜回來嗎？」

　　「不用，謝謝你，李嫂。」曉維走到門口時又回頭，「也謝謝你準備的早餐。」

　　「早餐？沒有啊。周先生從來不用我準備早餐。」

　　曉維回到公寓時已經快十二點。她翻開記事簿：下午三點，有一家公司請她去面試；十二點半的時候，丁乙乙約她去一家新開業的中國元素主題飯店考察順便嘗鮮，乙乙說過，到時候她會打電話。

　　十二點一刻，乙乙那邊還是沒有動靜。曉維撥了電話給她：「乙乙，我們的約會還照常進行嗎？」

　　果然不出她所料，電話那端的丁乙乙，重重的鼻音，含糊的吐字，分明沒睡醒。

　　曉維說：「好吧好吧，我一小時後再到那兒等你。」

　　乙乙驚詫道：「一小時？姐姐，我飛也飛不過去呀。」

　　「都日當正午了，你也該起床了。洗漱穿衣不用半小時，那飯店離你家又近，就算步行也到了。」

　　乙乙打著哈欠說：「我在沈龜毛這裡呢，開車也得近一小時，何況這時段路上總塞車。要不，我們改天？」

　　這下換曉維驚奇：「你們不是週末才在一起嗎？昨天才週三，你們聚的什麼會？你居然睡到現在還不起，昨晚上折騰過火了吧？」

　　「說什麼呢，注意你的文雅形象呀大姐。」

　　「算了算了，改天好了。早知道你重色輕友。」曉維說，「丁乙乙同學，先前你說結婚只是為了利益為了玩兒，那就算了。但你若是想認真這段關係，你現在就要想清楚，將來是沈沉願為你留下來呢，還是你肯跟著他回美國去。還有，如果你打算認真的話，也一定要搞清楚，他是否也是認真的。」

　　「Stop, come off it！」乙乙大叫，「我們各取所需共度了一夜而已，怎麼引發了你這麼多感慨呢。林曉維你一定是欲……提前進入更年期了。」想到曉維的現狀，乙乙及時地收回「欲求不滿」這詞。

　　「乙乙，」曉維說，「你剛才連說了兩組鳥語，這可一向是你的禁忌。」

　　「我靠我靠！」

　　乙乙與曉維相識這麼多年，兩人之間說話一向百無禁忌。淑女曉維會當著乙乙的面罵娘，會直接了當地批評乙乙在某天的節目上與觀眾對掐太缺少涵養；乙乙也經常毫不給曉維面子地說她又作又笨裝清高。

　　所以，當乙乙放下電話後，並沒覺得曉維說了什麼過分話，但她就是全身都不舒坦，彆扭得很。最後她把手機遠遠丟開，念念自語：「林曉維，事兒婆婆。你若對周然也這麼事兒，你倆至於鬧成現在這樣子嗎？」

　　準備起床的乙乙腰酸背痛，光溜溜地在床上做瑜珈，使勁地抻著脖子、腰和四肢。實在是自作孽不可活，昨夜她本想趁沈沉半睡半醒的時候襲擊他，結果她自己被反攻了，最後割地賠款、喪權辱國、顏面盡失。

　　其實昨天她本來沒有與沈沉共度的計畫。沈沉出差，他倆上週末就那麼錯過了。前天沈沉回來，給她打了個電話，她「嗯」了一聲，沒作任何表示，沈沉也沒提「補上週末」的要求。就算他提出，乙乙一般也不會拒絕，雖然她絕不會主動提出要與他額外約會。而沈沉那個將二人協議執行的一板一眼的無趣傢伙，當然也不會玩這套奸商把戲。

　　昨天，當乙乙剛剛結束了這一期節目時，接線員小王小心地說：「丁姐，有你的一位聽眾，十分想與你說幾句話。你願意接嗎？」

　　乙乙說：「今天節目已經結束了，請他明天再打吧。」

　　「是啊，我是這麼跟他講的。可是他說只想與你私下說幾句，不想讓所有人都聽見。只一分鐘就可以。他已經線上上等了很久了。」

　　乙乙聳聳肩，把電話接過來。

　　電話那端的聽眾用了磕磕絆絆的方言問她，聲音也怪怪的：「我很想去見見我的女朋友，但是還不到她跟我約定的時間，如果我去見她，她會不會生氣？」

　　乙乙想，這人說個方言都跟說外語似的艱難，怪不得他不肯讓小王接通電臺，讓所有人都聽見。

　　「你們兩個人的事，為什麼要她一個人說了算啊？她說什麼時候見你你就什麼時候把自己送去給她見，那公平起見，你想見她的時候，她也得主動地出現在你面前才是。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被一個女人管成這樣子。你有點出息不成啊？」乙乙一口氣說了一大串，她突然在心中升起對這男人的同情心。

　　「我明白了，謝謝你。」

　　「不客氣。」她掛了電話，突然覺得十分不對勁。究竟哪裡不對勁呢？她邊穿外套邊想，終於想明白了，那傢伙最後那句話，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而且那聲音她怎麼覺得有點熟呢。

　　乙乙一邊深深地憤恨著自己深更半夜被人耍，一邊大步流星地走出電臺大樓。路燈下，沈沉正倚著車門站在那兒，見她出來，笑得很得意。

　　乙乙把手裡的包砸向他的腦袋。沈沉一邊笑一邊躲，但躲得不太徹底，只保護了腦袋的安全，後背被乙乙連續敲了幾下。

　　乙乙邊砸邊叫：「讓你好的不學，專學旁門左道！」

　　沈沉笑得顧不上回答她，直到乙乙用包砸不過癮，開始動手去掐他時，他抓住乙乙的胳膊，氣息不順地笑著說：「注意形象啊你，那邊的保安都往這兒走了。」

　　乙乙「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沈沉說：「喂，去哪兒啊？」

　　乙乙兇惡地回頭瞪了他一眼，想起先前自己在電話裡說過的那堆話，恨不得再吞回去。

　　沈沉過來拉住她：「好了好了，我不對，我錯了，我不該拿你的工作開玩笑。不過，你居然沒聽出我的聲音來，笑死我了，我裝的有那麼像嗎？」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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