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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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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得李略心中一動,直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倉促間又抓不到重點所在。這時阮若弱已經站起來了,一身濕漉漉,曲線畢露,幸好衣衫並不是透明的那種,否則是要春光外露了:「李略,謝謝你救了我,我們先走了,不打擾你和這位姑娘月下琴簫合奏。」不待他回答,阮若弱已經叫上姚繼宗,「來吧,咱們遊回岸上去,看誰先到。」才剛緩過勁了,便躍躍欲試地要和姚繼宗比試,真是生命力旺盛啊! 姚繼宗一聞此言眉飛色舞:「來就來,誰怕誰呀!一二三,跳。」嘩的一聲,兩朵大大的水花濺開,兩人同時從船上跳下湖去,仿佛是蛟龍入海,金鯉入水,只見兩道身形一路分波破浪地迅捷前進。此情此景,為何眼熟至此?李略不由得陷入迷茫中…… 上了岸後的阮若弱和姚繼宗,生怕被人追上一樣地趕緊跑,跑出老遠一程路,方才減慢了速度。阮若弱邊走邊埋怨姚繼宗:「都是你不好,害我掉進湖裡去,被李略發現了我們偷看他。」 姚繼宗卻顧不上這個,只一門心思問他那個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那個,你說的『又是』,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以前李略這樣救過你?他會用半通不通的人工呼吸救人,是你教的吧?」阮若弱頓時啞了。姚繼宗留心看她半天,忍不住要笑,「哈哈,你的臉都紅了,看來被我說中了,你和李略,這應該是第三次親密接觸了吧?」 阮若弱紅了半天臉,還是老實交待了,既然他都猜得八九不離十,再抵賴下去也沒意思,於是一五一十都告訴他,聽得姚繼宗兩道劍眉高高揚起:「原來是這麼回事呀!」說完頓一頓,又笑道,「其實說起來,你和李略還是蠻有緣份的。來唐朝的頭一個晚上,就遇上他了,然後一而再再而三的親密接觸,這麼有緣,他是不是就是你命中註定的那個人呢?」 「這個問題,你該去問月老,看看我足上的紅線究竟拴在哪一頭?問我我如何答得出來。」阮若弱無心搭理他的異想天開,遠遠地已經看得到阮府的大門了,「好了,我快到家了。就在這裡兵分兩路吧,再見。」姚繼宗看著她輕盈如燕子入林般跑進了那兩扇朱漆大門,若有所思…… 有些話,當時或許想不明白,但卻有著朝發夕至的後知後覺,夜裡臨睡前,李略突然想通了姚繼宗那句話不對勁在哪裡。 「喂,你老沖著我看什麼看呀!大家都是男人,沒啥看頭的,你別看了行不行?」這根本不可能是姚繼宗說得出來的話。想起他在那個酒家,對著自己那樣一副色迷迷的表情,還有那只可惡之極的鹹豬手。對於有著龍陽之興的姚繼宗來說,男人看男人,同樣也是件很有看頭的事情,為何突然間他會覺得沒有看頭了呢?自己多看了他幾眼,他居然像被釘子紮著一樣難受。為什麼同一個人,轉變如此之大?還有,他和阮若弱雙雙跳水離去時,那宛若游龍的姿勢,讓李略不由自主就想起,那晚在凝碧湖中,阮若弱和水冰清同湖戲水的情景來。這……太荒謬了,一個是女子,一個是男子,完全風牛馬不相及,何以自己會產生這樣的聯想呢?李略幾乎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頭腦不清醒,可偏偏這兩個身影就總能在腦海裡重疊相印在一起。 那天晚上,李略在一旁看著兩個妙齡少女戲水,看了許久許久,雖然他大半的目光都傾注在阮若弱身上,但是水冰清著實出色的鳧水技巧,讓他也不得不注意到,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優美且剛性十足,有點不像是一個女子在鳧水,如同她的西洋舞,剛柔並濟的特質中,竟是剛多於柔。可是,為什麼如今,姚繼宗卻有著和她如出一轍的鳧水本領,他那幾個動作,簡直是與她師出同門一般。他們之間,有關係嗎?還有,為什麼他也知道人工呼吸?「整個大唐也就只有我和她知道了。」這話是怎麼說來的呢?李略只覺得心裡仿佛有無形的蛹在一縷縷地吐著疑慮的絲,結成一團厚厚的繭…… 苦思半響,也沒個頭緒,李略準備熄燈去睡,信手把攤在桌上的一本《孫子兵法》收起來,書卻從手裡滑落下去,再俯身拾起時,隨手一拿的那頁恰好正翻在第三部《攻戰計》那一章,鬼使神差般,李略一眼就瞥見第14計—借屍還魂。 借屍還魂……這四個字仿佛是一把雪亮的劍,把李略心裡的一團亂麻斬得再不能成結。書再一次從手裡滑落,他怔怔地立在原處,從身到心的震動…… 次日一大早,李略便急急地召來秦邁,一臉凝重地吩咐他:「阮若弱和姚繼宗,這兩個人的底細你馬上去替我查清楚,從小到大,性情如何,際遇如何,我都要知道,越仔細越好。」 「是,小王爺。」秦邁恭敬地領命而去。 姚府的後花園,姚繼宗正在對他的「神舟五號」精益求精,這個東西雖然飛起來了,但燃料確實不夠先進,燒不了幾分鐘就沒了火力,又不方便在半空中去添柴火,要如何讓火力持久呢?姚繼宗想來又想去,覺得如果把乾柴泡在油裡吸足油分後,再拿來生火應該可以火力更旺盛持久些,於是,昨晚臨睡前,他浸了一袋乾柴,這會正把加工過的柴拿出來點燃。果然結果如他所想,不由高興地手舞足蹈:「耶!萬歲!終於成功了!」 他只顧著自己高興,卻沒留意到花園一旁有人靜靜走過來,直到跟在那人身後的家丁,惶恐之極地向他來報:「二少爺,靜安王府的小王爺到訪。」什麼?!姚繼宗愕然一抬首,李略正一臉奇異的表情看著他,他方才歡呼的語氣用辭,實在和阮若弱一模一樣。 不速之客呀!沒有想到他會來,姚繼宗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愕了半天,才沖著家丁說:「快去快去,趕緊奉茶來。」打發走了家丁,再扭頭朝著李略道,「小王爺,這片空地上,可是連張待客的凳子都沒有,要不你先站一會兒?等我忙完手裡這點活,再請你進屋去坐。」他倒老實不客氣,全然沒有平民見到皇族時應有的誠惶誠恐狀。 李略卻不以為忤,他圍著攤在地面上的一堆東西繞上一圈,帶幾分沉思地道:「原來這個會飛的東西,是你弄出來的。」 「那當然,別看你們大唐朝泱泱大國人才濟濟,這個東西,卻除我之外沒人弄得出來。」姚繼宗說得大有「天下舍我其誰」的豪氣。 你們大唐朝?李略聽出了毛病,表面卻不露聲色,只是淡淡問道:「那你是哪一朝的呢?」 這樣言談隨意中的冷不防一問,相當於兵法中的「攻其不備,出其不意」,最容易教人吐真話了。果然姚繼宗接口便道:「我不是哪一朝的,我是二十一世紀來客……」話未說完,突然截然而止,姚繼宗醒悟,一時不慎,居然被這個機敏的唐代小王爺套了他的話去了,大大失悔。 李略定定看住他,依然輕描淡寫的道:「話都說出口了,何必還遮遮掩掩呢?男兒大丈夫的行徑,也不該這般藏首露尾才是。」其實他心裡緊張得如一根崩緊的弦,驚天大秘密已經近在眼前,真相到底如何呢?仿佛是盲婚啞嫁中的一個男子,正準備掀開新嫁娘的大紅喜帕,這一掀,露出來的那張臉,是會豔若西子,還是會醜如無鹽? 被他這麼一激,姚繼宗卻反倒沉住了氣。他迎上李略的目光,毫不膽怯地問道:「你是特意來查我老底的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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