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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來呀!單挑就單挑,我還有心頭之恨沒消呢。」李略新仇舊恨湧上心來,也袖子一捋準備開戰。

  阮若弱一看大勢不妙,這兩個冤家又要杠上了!若此姚繼宗還是彼姚繼宗,他倆打上十架八架她也不攔。但現在……可不能打了,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到時傷了哪個她都要心疼。姚繼宗是同盟党軍,李略雖然是黨外人士,卻也算是友好聯盟來著,算是半個自己人,自己人怎麼能打自己人呢?打不得打不得,無論如何打不得。於是阮若弱忙跳出來攔在兩個躍躍欲試的男子中間:「誰要動手?要打先打我,把我打倒了你們再對毆,否則我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阮若弱,你……」李略不明白她為什麼竟會護著這個「豬狗不如」的傢伙,上回在酒家動起手來的時候,她可不是這樣子的?被她這麼一攔,自然是誰也不會動手了,只能彼此用眼神狠狠殺對方,空氣中有無形的飛刀射來射去……

  「那個……姚繼宗,你先回去。」阮若弱看著這陣勢,非得先打發走一個不可,否則只怕一個言語不慎,這兩人又要開打。

  「為什麼要我先回去?」姚繼宗憤憤然,「為什麼不讓他先回去?」

  「叫你先回去你就先回去,領導的話都不聽了?還想不想要組織了?」只能先叫他回避,否則李略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她繼續跟這種「人渣」走在一塊的。阮若弱發了狠話,姚繼宗只得極不情願地乖乖走人了。

  李略看到她先把姚繼宗打發走了,心裡頓時舒暢大半,只是仍有小半責怪:「你怎麼如此不謹慎,單獨跟著這樣一個品行不端的人出來。」

  阮若弱拼命想應對之辭:「那個……他現在……已經不那麼壞了,已經改過自新了,已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浪子回頭金不換嘛,我們不要用老眼光看人。」自己都覺得說得亂七八糟的,沒有說服力。

  李略當然不肯認同了:「他這種人壞到骨子裡去了,還會浪子回頭?縱然會回頭,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好得起來的,你怎麼能單獨跟他出來呢,很危險知道嗎?以後不要再跟他接近了。」關切之辭溢於言表。

  阮若弱雖然頗為頭痛于他這麼管頭管尾,卻也不得不感謝他的一番盛情:「我知道了,以後注意。」現在還是什麼都不要說了,說了也沒用,慢慢地再扭轉李略對姚繼宗的不良印象吧。

  無論如何不肯再讓阮若弱一個人在街上走,李略堅持送她回了阮府。

  阮若弱一進府,就覺察出氣氛有異,丫環家丁們都一派惶惶然之色,一問,眾口一聲都道:「大少爺半個時辰前回來,跟老爺夫人在前廳議事,不知怎地,議著議著吵起來了,摔了一地東西。」阮若弱一聽就明白發生什麼事情了,這日子真是不太平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前廳裡,阮老爺在雷霆大怒,手指頭幾乎沒戳到阮若龍鼻子上去:「你你你,你居然要娶一個煙花女子進門,你要祖宗八代都跟著你蒙羞嗎?我怎麼能接受這樣一個長媳。」

  阮夫人在哭天抹淚:「若龍,你怎麼能被那種女人迷惑了呢?這樣的女人玩一玩可以,娶進來做媳婦萬萬使不得呀!」

  阮若鳳則一臉不屑:「大哥,虧你想得出來,居然要明媒正娶一個妓女,我是絕對不會認這樣的大嫂。」

  阮若龍顯然三面受敵已久,疲于應付了,索性不跟他們再繼續打嘴皮戰,直截了當地下最後總結辭:「今生今世,我只娶水冰清為妻,你們若是不答應,我索性剃了頭髮當和尚去,反正我是絕不會要別的女人了!」

  說完怒氣衝衝地逕自走掉,完全不顧後面阮夫人一聲聲的喚:「若龍,若龍你回來呀!你要氣死娘嗎?」

  阮若弱躲在外面聽了半天,沒打算進去。進去也沒用,這件事情,跟阮老爺阮夫人根本沒得談,何必白費那口水,不如花花心思去想別的辦法,正路不通,乾脆走旁門左道算了。所以,阮若弱直接給阮若龍出了個主意:「私奔吧,生米煮成熟飯後,再帶上個小飯團回來,不看兒面看孫面,到時候老爺子再不認也得認了。」

  阮若龍一聽,奇道:「三妹妹,你上回都不同意我們走呀!怎麼現在倒又肯了?」

  「上次是逃亡,這次情況不一樣。多帶上點銀兩,你們快快活活地遊山玩水去吧,簡直就是度蜜月去了。」

  「蜜、月?」阮若龍沒聽懂。

  「就是甜甜蜜蜜的歲月。」阮若弱按字面意思解釋給他聽。

  他一聽高興得很:「好好好,我這就走,我帶冰清度蜜月去。」

  「手頭上的銀兩夠不夠呀?出門在外,若是手中無錢,那可就不是度蜜月,而是流浪來著。沒有的話,我的珠寶箱裡還能提供一些值錢的東西。」

  「三妹妹,哪能一直用你的錢,我平日也有些積蓄,維持一年半載的生活還是不成問題的,你只管放心吧!」

  「嗯,那好,你們準備去哪?」

  「天南地北到處走,走到哪裡算哪裡,我也正好想去遊歷一下各處的名川古跡,帶著嬌妻同行,更是一大賞心樂事。」阮若龍只想一想那般情形,就忍不住心嚮往之,下定決心,「今晚就動身。」

  他果然說到做到,晚上就趁著月黑風高,卷上自己的金銀細軟帶著他心愛的女人私奔了。阮家在第二天中午才發現了他放在房間的一封辭別書,阮夫人當場就厥過去了,阮老爺氣得差點沒心肌梗塞,阮若鳳手足無措,沒了半點主意,二姨娘只會哭,三姨娘帶著兩個孩子滿臉惶惶然。阮若弱只得出來主持大局,指揮著家丁們抬了這個抬那個,雙雙抬進他們的屋裡去,再請了大夫來把脈,再煎藥,再讓他們靜養著,過了三五七日後總算都好了。起初一個月是憤憤然地揚言再沒有這個不孝子;第二個月就不再說這種傷感情的話了;第三個月開始念叨起獨自在外不知道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之類的話;第四個月……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都一致原諒了這個不孝子,預備著他哪天回來的話,就讓他把那個生米煮成了熟飯的媳婦帶進門好了。

  阮若龍剛走的那陣,阮老爺和阮夫人都倒了,鋪子裡的生意一時乏人打理。看看府裡的一干大小主子們,個個都是女蘿草般只能依附他人生存的人,沒一個能出去撐場子的,只得阮若弱「替父出征」,誰讓那個長兄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私奔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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