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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若龍乍見這樣一位豐神如玉的白衣公子,一怔之下,立馬做出錯誤判斷:「咦,三妹妹,你莫不是半夜出來私會情郎?」

  阮若弱還沒答話,那漢子已經面帶薄怒了:「休得胡言,有損我家公子清譽。」顯然極維護他的主人。

  阮若弱也趕緊撇清關係:「不是不是,我根本不認識他。」邊說邊在心裡遺憾,這個少年郎,真正是良人如玉,若果如你所言,半夜翻牆,是為著「今宵好向郎邊去」的旖旎繾綣就好了,可惜不是。

  那白衣公子一雙亮若晨星的眼睛,帶著幾分審視之意,朝阮若龍定定一看,再看向阮若弱,卻旋即移開眼神,清朗的聲音問道:「姑娘何以衣衫不整?」

  什麼?阮若弱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阮若龍卻猛然醒過神來,他一個箭步沖到阮若弱身旁,把扶著她的漢子推開,自己扶著,再一探手,將她系高的裙裾揪下來,遮住那一雙如玉的腿。

  「三妹妹,你怎麼把裙子穿成這樣?」阮若龍既驚且惱。

  阮若弱怔了半響,方才聲如細蟻的答:「不這樣子,怎麼翻牆啊!」

  「半夜三更的,你翻哪門子牆啊?」阮若龍愈發驚惱了,「還有,你怎麼會爬得上那堵牆的?就你平時那多愁多病的身,多走幾步路都要喘,風吹吹就得病三天了,這會子你居然能翻牆?你……」這變化之巨讓他說不下去了。

  青衣小廝在一旁接言道:「三小姐,我剛才看到你翻牆,比看到牆翻你還要吃驚。」

  仿佛一枝百合花突然變成了一簇仙人掌,同一個人的前後反差如此之大,一時無法解釋清楚,阮若弱只得避重就輕地答:「大哥,我也是沒法子,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以為我願意半夜三更的去翻牆啊!」

  阮若龍還來不及細問緣故,一旁靜聽的白衣公子先開了口:「看來兩位果然是兄妹,此刻又有家事要敘,在下不便多聽,告辭了!」言罷轉身便要上車去。

  「你等會。」阮若弱忙開口叫住他。

  白衣公子聞言止步:「姑娘還有什麼事情嗎?」

  「當然,你想就這樣走啊!拜你所賜,我的腳還傷著呢。不管了嗎?」阮若弱一邊說一邊撩起裙擺,抬高她受傷的左足以示所言非虛,若不是身處古代,這會兒肯定要抓著他打120送醫院來個全身檢查,B超X光CT……能查的統統都查一遍,以免留下健康後患,然後再根據檢查結果來索賠。這會兒全身檢查不太現實,但讓他賠償一點醫藥費還是可以的。看看這輛馬車挺排場的,這位公子也挺派頭的,讓他賠點銀兩出來好了,得讓他為自己「午夜飆車」的不良行為買單,阮若弱理直氣壯地想。

  可是那只纖纖小小的玉足,連著潔白精緻的足踝,才在裙裾下一亮相,便又被阮若龍一把拖回去了。他氣急敗壞:「三妹妹,你糊塗了,女兒家的腳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讓人看啊!」

  阮若弱被他訓上這一句,方才警醒過來自己的行為多麼不合時宜,已經身處在束手束腳規矩多多的古代時空,一定要時時提醒自己做到「入鄉隨俗」才是呀!

  白衣公子將阮若弱上下打量一番,說:「依在下看來,姑娘無甚大礙,可否先回府休息?請告知我府上地址,明日我再派人登門造訪,一則為姑娘療傷,二則略備薄禮為姑娘壓驚。」

  這話聽起來很不錯,只是……阮若弱直言不諱:「你若今兒走了,明兒不來怎麼辦?既不知你姓甚名誰,也不知你家住何方,我上哪裡找人去呀!」

  話說得很不客氣,白衣公子眉頭微微震動,複又靜定如水,聲音清冷如冰:「在下姓李名略,字經天,家住長安皇城西坊靜安王府。姑娘可以放心了嗎?」不悅之意溢於言表。

  阮若弱聽著這句話還猶自不覺,一旁的阮若龍已經臉色大變,忙揖手為禮:「原來是靜安王世子,舍妹年幼不知禮數,适才多有冒犯之處,還請小王爺恕罪。」

  靜安王世子、小王爺,阮若弱的眼睛都瞪圓了,「午夜飆車」的居然是個王子呀!沒想到來到古代的第一天,居然就有緣見到了一位王子。阮若弱一面不加掩飾地上上下下打量著這位小王爺,一面在心裡異想天開:這會要有架相機可以合影就好了,拿回二十一世紀去讓人看看古代的王子是何模樣,比英國的那個威廉王子帥上百倍。

  小王爺李略微一揚手,表示他大人有大量,不與小女子一般見識,爾後便逕自上車。那漢子在一旁替他主子問話:「請姑娘留下府上的地址,明日自當登門拜訪。」

  啊?阮若弱被他問得愣住,她哪知道「府上」的地址呀,幸好有阮若龍在身側替她回答:「舍妹並無大礙,就不勞小王爺費心了。」

  「這可不行,」那漢子正色道,「我家小王爺言出必行,他說了要遣人登門造訪,就一定會做到。還是請公子告知府上何處吧。」

  阮若龍恭敬不如從命,告知了阮府所在,然後雙方就此別過,馬車揚蹄離去,阮氏兄妹照舊從小巷裡折回家去。

  阮若龍和青衣小廝,一左一右扶著行動不便的阮若弱走在回家的小巷裡,本意阮若龍是要趁著這段路程「興師問罪」,何以一個女兒家會半夜三更翻牆出逃?但還沒盤問出頭緒來,卻發覺一牆之隔裡的阮府不對勁了。阮若弱也發覺了,剛才她從府裡逃出來的時候,這大宅子黑燈瞎火靜寂無聲,可是此時此刻,這大宅子裡燈火通明,有哭聲、叫喊聲、紛遝的腳步聲……亂得像一鍋煮沸的水。

  「阿福,」阮若龍急忙吩咐青衣小廝,「我扶著三小姐慢慢走,你先趕回府去,看看出什麼事了?」阿福領命而去。

  這半夜三更的能出什麼事呀!阮若弱在心裡疑惑著,她卻沒有想到,自己就是那惹事的根苗。

  原來那忠心的杏兒丫頭,半夜裡睡不踏實,去她家小姐的閨房瞧了瞧,結果發現小姐不見了,這一驚非同小可,想著這位小姐一定是又尋短見去了,立馬大呼小叫起來,把阮府上上下下都驚動了。阮老爺指揮著一府的家丁丫頭,滿宅子亂轉著找人,什麼旮旯裡都找遍了卻愣不見人影,最後不得已,有的去淘井,有的去荷花池裡打撈……已經沒打算可以找出大活人來了,絕望的二姨娘哭得厥過去好幾回。

  這當口兒,阿福奔了進來。一問明是這種緣故,連忙報上去:「老爺夫人二姨娘,莫要憂心了,三小姐和大少爺就在府外頭,立馬就能回來了。」總算把這股雜亂勁兒壓下去了。

  阮若弱和阮若龍一進府,就直接被引到了前廳,這裡已經是一派「三堂會審」的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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