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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封瀾勾起嘴角,說:「那你得保護好你的心臟,小心妒忌死了,以後日子還長著呢。」

  譚少城玩著自己的手指,忽然問道:「你還不知道吳江出事了吧?」

  「什麼意思?」封瀾驟然聽到這樣的話,心一驚,卻又不敢輕易相信對面這個人。

  「吳江還沒跟你說?他主刀的一台手術出意外了,把病人推出來的時候還對家屬說『手術順利』,結果進了ICU不到四個小時人就不行了,他趕回醫院都沒搶救回來。」

  封瀾雖然不安,但還是說道:「這在醫院也是免不了的意外。」

  「當然,光是這樣也沒什麼,問題是病人家屬提請醫療事故鑒定,調查結果顯示他的用藥的確是存在問題的,很可能直接導致了病人情況惡化。」

  「這不可能!」封瀾絕對相信自己的表哥是個好醫生,他這些年就差沒把家安在手術臺上了。無論醫德和技術他都是值得信賴的。

  「我起初也不信,這不是他做事的風格。」譚少城壓低了聲音,「我聽說安排用藥的是他的學生……但吳江他才是主治醫生,這事他簽了字,就脫不了干係!」

  「你還真是『關心』他。」封瀾諷刺道。

  「醫、藥本是一家,這個圈子能有多大?」譚少城托腮對封瀾笑道,「我差點忘了說那藥的來歷,你猜是哪個公司的藥惹了禍?」

  封瀾滿足了譚少城的欲望,她深吸口氣,問:「哪個公司?」

  譚少城神秘一笑,慢吞吞吐出三個字,「久安堂。」

  這下封瀾也幾乎說不出話來了,「這不是司徒……這更不可能。」

  「你也知道司徒玦。她不是吳江最好的朋友嗎?你我知道,調查組的人也會知道,是不是更精彩了?如果我是病人家屬也不會放過這一點,別人靈堂都擺到醫院大門口了。」

  封瀾開始有點擔憂吳江,如果譚少城說的是事實,那這次問題確實鬧大了。她在一團亂的腦子裡抓住了一點頭緒,試探地問:「你特意對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他處理不了的問題,或許我可以。」譚少城眼裡有光,自嘲地說,「他做慣了正人君子,有時候對付無賴,要用無賴的辦法。」

  封瀾與吳江關係向來不錯,思來想去還是替他捏把冷汗。譚少城剛走,封瀾就給吳江打了電話,第二天早上特意往他的家裡跑了一趟。

  電話裡封瀾得知,吳江已經被醫院要求暫時在家「休息」。她到的時候是中午,一按門鈴,前來開門的吳江胸前還系著一條格子的圍裙,屋裡傳出飯菜香氣,這可把封瀾弄糊塗了,

  「我不會走錯門了吧。」封瀾驚訝道。在她印象裡,她這個表哥從小就有她姨媽侍候著,工作之後更是大忙人,後來結了婚,太太也全職在家料理家務,什麼時候聽過他還會做飯。

  吳江笑著把封瀾引進門,他臉上並沒有封瀾想像中的愁雲,相反的,看起來心情居然還不錯。

  「你今天有口福了,沒吃飯吧,我給你露一手。」吳江對封瀾說道。他拿慣了手術刀的手上現在握著的是一把鍋鏟。

  封瀾上下打量他,說:「你不會從此就成家庭主夫了吧。」

  「他也就圖個新鮮,弄了一上午,也沒炒出一個菜。」說話的人施施然從吳江家的沙發前站了起來,笑著走向封瀾。

  「司徒?」封瀾恍然大悟,「我還以為他這頓飯是特意為歡迎我而準備的。」

  司徒玦是吳江的發小,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封瀾以前常去姨媽家,不時會見到來找吳江的司徒玦,所以也是認得的。這次譚少城提到的久安堂正是司徒玦家的公司,她今天在這裡,是否也和吳江出的事有關?

  封瀾當然不會一上來就提這個。她和司徒一同走進客廳,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司徒玦常年生活在國外,也就這一兩年封瀾才頻繁聽說她回來的消息。

  「我已經辭了那邊的工作,以後都不打算走了。」司徒玦說。

  「真的?」封瀾有些意外。她對司徒玦一直頗有好感,當她還是個醜小鴨的時候,就經常看到吳江和司徒玦影形不離,那時在她看來,司徒玦既漂亮又爽快,和她表哥再登對不過。封瀾一直以為他們會在一起,沒想到這兩人真的實打實做了三十多年的好朋友。吳江的女朋友去世以後,司徒玦很快就遠走異國,後來他們雖然友情不改,但也各自婚戀。封瀾也從遺憾他們成不了一對,轉而變為羡慕他們之間的友情。吳江出的醫療事故裡牽扯到違規招標的久安堂藥品,莫非是他們的情誼使得吳江一時犯了糊塗?

  司徒玦坐到封瀾身邊,吳江給她們各泡了一杯咖啡。司徒玦說:「我聽吳江提起你最近身邊不怎麼太平,一連丟了兩次東西,好在人沒什麼事。」

  不用說,封瀾也知道是曾斐告訴吳江的。她懊惱地對司徒玦說:「別提了,可惜了你給我帶的那雙鞋。恐怕再也買不到那個顏色了。」

  司徒玦笑著安慰她:「你還真惦記那雙鞋,行了,我替你再買雙一模一樣的。這事包在我身上。」

  兩個女人一聊起她們感興趣的包和鞋就說個沒完,過了一會兒,儼然家庭婦男的吳江過來將兩位女士請上了餐桌。說實話,吳江的廚藝畢竟生疏,好不容易弄出來的幾個菜也就勉強能下口,因此飽受司徒玦嘲笑。封瀾心思不在吃的方面,不過她看到吳江似乎並非因那些事而煩惱,反而由衷地心情愉悅,封瀾也放心了不少。

  飯後,司徒玦主動請纓洗碗,封瀾得以和吳江在書房聊了幾句。封瀾拿出一張銀行卡塞到吳江手裡,說:「我也不知道這個幫不幫得上忙,現在手頭上能活動的就這麼多。」她說著也有點不好意思,又笑道,「你知道的,我賺得不少,花得也不少。」

  吳江揶揄道:「你和曾斐怎麼像約好了一樣。你們要能在一塊,以後我借錢不怕沒有好去處了。」

  封瀾和曾斐的事,吳江也是大力促成的,畢竟一個是自己的朋友,一個是親表妹,關係都那麼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封瀾白了他一眼,「你還有心情取笑我?」

  吳江把卡還給封瀾,笑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我暫時還用不上這個,放心吧,我沒事。」

  「都鬧成那樣了,還說沒事?」封瀾責怪他太過雲淡風輕,「我不信你會那麼大意,到底是怎麼回事?」

  吳江歎了一口氣道:「說到底也和醫院內部的利益鬥爭有關係。你也應該知道我們那裡關係也很複雜,誰也信不過誰,再加上別有用心的人一挑撥,事情就說不清了。」

  封瀾很自然地想起了姨媽提起過吳江有可能被提拔為副院長的事,心裡有了點底。但司徒玦和久安堂也牽扯其中,和吳江、司徒玦同時有過節的封瀾只能想到一個人。

  「難道譚少城也有份?」封瀾驚疑道。

  吳江搖頭,「這事和她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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