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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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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佩和一言不發,經歷了這樣的事,雖然對安家來說無疑是解決了一個大難題,而他和顧若還能回去嗎?且不談那天顧鷗說的話,就是他自己……因為他的縱容讓顧若受了這樣的傷,這樣的他還有資格和顧若在一起嗎? 安佩和半夜到醫院探病的時候顧若的病房裡只有她一個人靜靜的躺著床上,透過玻璃窗照進來的月光映襯著白牆滲出幽藍的光,安佩和坐在她床頭,值班的護士小姐打了個哈欠道,「病人需要休息,你看一會就出來啊。」說著關上病房的門。 安佩和伸手想摸顧若的臉,可是指尖觸到她臉上紗布就停住了,收回了手,顧若微微的鼻息是這病房裡唯一的聲音。 「小若妹妹,出事的時候你一定嚇壞了吧……」安佩和自言自語道,幫她掖好被角,「你猜到了嗎?就像當年對陳錦唐的父親一樣,這是我爸做的,可是不同的是九年前的事我不知道,我因為這個鄙視了他九年,可是九年後的事我在他做之前我就知道了,而我不但沒有阻止還似乎很期待,我希望這樣讓一切都結束,這樣我就能和你在一起了,可是我錯了……也許這就是老天給我懲罰吧,竟然讓你坐上白北海的車……小若,你那天說如果選擇了就一定要走下去,是不是你也覺得現在的我根本不值得你留戀呢?是啊……連我自己都看不起現在的我,有時候我問自己,我真的在還那些我欠他們的嗎?還是說我從一開始就沒有辦法接受自己是被他們抱來的這個事實,所以我努力在人前扮演安家的少爺,安氏的繼承人……我怕別人知道我其實一無所有……」 他把手探進顧若的被子裡摸索到了她的手,焐在被子裡暖暖的,手心還有微微的汗,安佩和緊緊握住那只手,汗漬也貼到了他的掌心,「小若,我真的好喜歡你啊……」他用另外一隻手拂過顧若的額頭把碎散的頭髮撥了開來,「從你小時候開始,我就喜歡了……可是小若妹妹,明明我也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為什麼我們就是不能在一起呢?」他收回手,剛才還是流滿全身的暖,猛然間就成了滲入骨頭的寒,安佩和站了起來,「那我走了……」轉身,邁步,開門,然後停住了腳步。 因為床上的人張嘴說話的,「娘個腿的,老娘我整毀容了你就想跑啊!」 安佩和驚詫地扭過頭,「小若?」 顧若似乎是想坐起來,但是立刻就放棄了,「哦……我的頭,我的脖子,我的膀子,我的腰,我的屁股,我的腿……」 安佩和不知道要說什麼好,竟然也就笑了起來,「你不是在昏迷嗎?」 「是迷著呢……」顧若放棄了坐起來的想法又躺了回去,「好幾天都沒睡過這麼好的覺了,果然是累過以後睡起來特別香。」 安佩和坐回了剛才的位子,「嚇死我了……」 顧若想說什麼,可是八成是牽動了臉上肌肉,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嘶……果真毀容了啊……」 安佩和看到她這樣,心情也自然放鬆了起來,點頭道,「好象是毀了。」 「所以你就想把我甩了?」顧若啐道,突然想起了什麼,「白北海呢?」 「他沒有什麼大傷,只是失去記憶了。」安佩和伸手打開窗頭的檯燈,桔色的暖光就在房間裡了亮了開來,把之前的陰鬱都趨散了。 「……」顧若被嚇得話生生的噎在嘴裡吐不出來,隔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個字,「好……」 Part 63 一個人說好不是真的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可是白北海失憶究竟是不是好事誰也沒有辦法下一個最終判定,就如同那句老話,幾家歡喜幾家愁。 顧若醒了過來就開始呱呱地說個不停,三十六小時可不是白睡了的,「靠,我說白北海會這麼好心帶我去買早飯,果真是拿我當墊背的,娘個腿的,拿我當肉盾啊!幸好那卡車及時踩了刹車,要不我絕對成肉餅了,看他那沒醒的樣子我怎麼就坐了他的車呢!……嘶……我的臉……」 「別激動啊……」 「能不激動麼,我說著白北海也夠衰的了,超個車還遇上同道中人了……」顧若疼得直眨巴眼睛但是還是要說話。 聽她說話的安佩和愣了一下,難道之前自己說話的時候她真的是在昏迷?看她突然醒還以為她是裝睡的呢,試探地問了一句,「我剛才的話你聽見了嗎?我說……這是我的爸的安排,只是我們都沒有想到你會在車上……」 眨巴眼睛的顧若立刻雙目瞪圓,怔怔地搖搖頭說,「你不會也參與了吧?」 安佩和低下頭,「我事先就知道了,但是我沒有去阻止……」 「你以為白北海死了,這個事情就結束了?」顧若嘴唇輕顫著說,「是嗎?」 安佩和點點頭,顧若鼻子一酸,艱難地擠出字來,「安佩和,現在的你讓我鄙夷透了。」說完把頭別到一邊,一個黑色身影從門上的磨砂玻璃前飄過,「誰?」 安佩和扭頭一看,什麼都沒有,轉過頭來道,「小若妹妹……」 「如果我不在車上,你會不會因為現在的情況而感到高興,喜悅,甚至是歡呼雀躍?」顧若字字逼問,安佩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顧若直視著他的眼睛,而他卻只能將目光躲閃到牆角,「好吧,安佩和,那你就慶祝去吧,難得我還沒死,你是不是以為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還是你覺得害死了白北海我們倆就能心安理得在一起?」 安佩和一個問題也回答不上來,全身冰涼。 「我想睡覺了。」顧若淡淡的說,掀起被子蓋過頭,鑽了進去,明明只是一床被子,就可以生生的隔住兩個人,安佩和轉身走出病房,N市的冬夜,格外寒冷。 顧若躲在被子裡直到安佩和關門出去腳步聲漸漸消失才把頭伸了出來,「安佩和,原來你才是最大的傻瓜……玩到最後只有你一個人輸光了所有……」說完一聲長歎,半隨著長歎的是肚子的呼聲「咕嚕咕嚕……」 「娘的,睡了兩天,餓死我了啊……」 等顧若填飽了肚子覺得全身除了車禍的傷以外一切都完好,比如說肚子的時候,陳錦唐第二次來探望顧若了,「你好點了嗎?」 顧若因為肋骨的傷還得躺著,說話口水都會嗆著自己,尤其是吃飯的時候那個鬱悶啊!「除了不能做大幅度的動作外,基本上沒什麼事。」唯一比較鬱悶的就是右手臂的粉碎性骨折了,醫生說現在是用鋼絲把碎的骨頭穿在一起讓它們長到一起,等長好了還要把這鋼絲抽出來,顧若一聽這麼血腥的手術立刻就嚇得要死了,醫生和藹地說,「穿的時候你都不怕,抽的時候還怕嗎?」 顧若無言,關鍵就是這裡啊,你穿的時候我那時命都指不定是自己的,還怕個啥,在說早疼的沒感覺了,可到抽的時候就不一樣了,我全身都健全你才給我抽! 說到這個最嚴重的右手顧若就鬱悶!本來是不會這樣的,偏偏那會她才吃完煎餅,手裡還抓著裝煎餅油乎乎的袋子,白北海的車裡沒有扔垃圾的地方,顧若又是個愛護環境的好孩子,就這麼用右手拈著手臂搭在車窗上,結果卡車一撞來顧若這胳膊沒廢真是上天眷顧了。 「我那天來的時候你還沒醒呢。」陳錦唐坐到她床邊的凳子上,「你爸你媽呢?」 「買東西去了。」顧若歪過頭來和他說話,「你看過白北海沒?」雖然顧若不接受安家的做法,但是這個結果卻是她並不太排斥的,尤其是面對這個和白北海勾結在一起的陳錦唐的時候。 「他現在連他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陳錦唐似乎尤其無比失望,神色黯淡。 顧若心裡偷著樂琢磨著白北海這麼個老狐狸猛然退化還真不錯,「那他現在豈不是白癡狀態?」 陳錦唐沉默了一會,突然開口說,「你……出了事有沒有想過原因?」 「咳……」顧若立刻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咳咳……不就是意外嗎……咳……」 「你就覺得是個意外?」陳錦唐追問道,顧若瞥眼看他,好小子啊,白北海腦殘了就想從姑奶奶我這裡搞消息啊,動了動嘴,「其實吧……我也覺得這不是意外,特別是還給你這麼一說……」 「那你想到什麼沒?」陳錦唐立刻來了精神。 「白北海啊……」顧若努力把頭向他那裡移了一公分,壓低了聲音說,「老覺得有我在她女兒做安家媳婦也做不穩當,非把我滅了不可,於是來個魚死網破……讓我坐在必死副駕駛的位子上,撞不死也把我撞殘疾,撞不殘疾也撞毀容,然後再把自己整個失憶就可以拍屁股不認帳了……太陰險了!太卑鄙了!太無恥了!太……疼死我了……」 「你這麼想的?」某人立刻傻了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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