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因為愛情 | 上頁 下頁


  她抬頭,只見水茉嫣然笑著,用嘴型在跟她說:「綠喬,要幸福哦。要跟我這麼樣的幸福哦。」她大而燦爛地笑了出來,用力地點頭。

  雖然她很難再相信愛情了,但生活中還是有值得幸福的東西的,比如與水茉的感情。

  比如大嫂,和她一直不斷的電話,她說:綠喬,這幾年爸媽都老多了。他們很想你。只是爸爸他老人家要面子,他拉不下他那張老臉。所以也不准媽去看你——」想來必定是大哥授意的。在大哥的心裡,還是記掛著自己這個沒出息的妹子的。

  可她是沒有臉回去呀。當年那麼決然而然從家裡出來,什麼也沒有帶,以為可以奔向幸福的。結果呢?半年左右的時間,她就跟那個男的離婚了——

  回來後,她曾經很多次偷偷地躲在家裡的轉角處,看著父親的車子經過。可是車窗玻璃這麼的暗,這麼的反光,她又流著淚,所以什麼也沒有看清,什麼也沒有看見——

  還有母親,她曾經在某個慈善晚宴遠遠地看到過,可是她只能偷偷地躲在角落裡用目光追隨,不敢去見她。然後又在地下停車庫,捂著嘴巴,眼睜睜地看著她坐著的車子離開——

  陸竟生坐在秦慕天的邊上,見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豔光四射的樓綠喬身上,關心地道:「怎麼?你不會是到現在還念念不忘吧?」秦慕天扯著嘴角地笑了笑,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陸竟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似安慰似鼓勵:「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以你現在的身家相貌,雖然不能說打遍天下無敵手,至少也無往不利啊。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陸竟生身為當年秦慕天的同學,也是他們結婚時的證人,而另一個證人則是今天的新娘子。雖然慕天結婚是有點早,可當時他與樓綠喬的感情卻是好的令他也心生羡慕的。

  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兩人就不聲不響的分開了。他曾經問過秦慕天,但他只是神情哀傷地笑了一笑,不肯透露一字半句。而當時正值畢業,秦慕天學校的事情一處理完,就馬上回了國內,似乎是要急著離開那個傷心地。

  托言柏堯結婚的福,來了不少的校友,儼然是個同校師兄弟的聚會。幾年打拼下來,大都已經是一方人物了。婚禮後,新郎新娘直接飛去蜜月聖地。而他們則因難得有這麼多人聚合,所以提議去了私人會所。

  她原本笑著拒絕:「各位師兄,我還有事情。」但好幾個師兄都發話了:「綠喬,難得這麼多年沒有見了,陪我們大家去喝一杯吧。以後這麼多人再聚,不知道又要再過多少年呢!!」

  是啊。時光當真如流水,快的留不住。一晃眼,師兄們都已經三十多歲了,都成了一方人物了。可是在她眼裡,腦裡,記著的,卻依舊是他們當初青澀的容顏。

  她轉頭,只見他站在後面,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她,也沒有看見,正與身邊的朋友聊天。

  她胸口竟又泛起淡淡地說不出的感覺,心一橫,笑意連連道:「那好吧。」

  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大家聊了很多年少輕狂的往事,也聊了一些近況。因基本都是男性,所以像樓綠喬這樣的美女自然受到了極熱烈,熱情的歡迎。喝起酒來,你一杯,我一杯的。她也極爽快,一連喝了好幾杯。而那個陸竟生更是拉著她不肯放,幹了一杯又一杯的,好像決心要將她灌醉一樣。

  到後來,漸漸覺得有些迷糊了。其實她酒量不錯,每次碰到什麼應酬,謝小珊都是把她推出去的,美曰其名: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可今天卻似乎有點不勝酒力。

  大約是大家好久沒有一聚了,氣氛很是熱烈。她推託不了,後來又喝了好幾杯,就已經覺得有些暈了。索性靠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這才搖晃著起身,起來告罪道:「各位老大,我已經捐軀了,真的要告辭了。下次再聚。」

  立刻有好幾個人站了起來,提議要送她。她嬌笑著搖了搖頭:「拜託,你們這一送不是破壞我的豔遇嘛!大家難得聚在一起,你們好好玩。我下次給大家賠罪。」

  眾人都被她說地笑了起來,道:「好,好,好。美女自然有的是人來接。下次再聚!」她笑而不語,朝大家優雅地揮了揮手,頭依舊有些暈暈的,轉身而出。他一直坐在角落,一個招呼也沒有過來打過。大概是知道她不會理睬他的。

  外面的空氣稍稍帶著點沁人的涼意,清新而舒爽,隱約帶了青草的味道。她靠在門口的柱子上,深吸了一口氣,覺得略略清醒點,這才準備去攔車。只聽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我送你。」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仿佛根本沒有聽見,只是不理他,抬步就走,不知道是不是酒勁上來的關係,腳步有些漂浮不定,好像每一步都踩在了軟棉的雲裡。

  他從後面快步追了上來,一把扯住她的手,道:「你這個樣子怎麼去攔車啊?」語氣中有幾絲責備似乎又有幾絲關心。她用力一甩,想甩開他的手,但他似乎早有防備,竟然沒有成功。她轉頭,冷冷地道:「關你什麼事啊?請你放開我。」

  他站在那裡,沒有說話,只靜靜地看著她。她用力地掙扎,可就是掙脫不了。他這才淡淡地道:「如果我是壞人,你怎麼辦?」女人再強,可在氣力方面絕對很難跟男人抗衡。

  她抬頭看著他,冷笑著,一字一頓地道:「你知道嗎?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碰到壞人,也不願意看到你。」他全身似乎微微一震,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神色。

  她摸著越來越漲痛的額頭,提起腳踢他:「放——開——我。」他目光深深地看著她,手輕輕一松,竟然真的放開了。她馬上轉身,想快步離去。可腳步踉蹌了就數下,幾乎要摔倒了。早知道她就不喝這麼多的酒了,現在酒勁正上來了。

  才走了幾步,已經被他一把從後面抱住了。她掙扎著叫道:「你放開——」因靠得近,他熱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脖子上,癢癢的,仿佛很多的螞蟻在爬,仿佛夢中曾經經歷過一般。

  她更是動的厲害了起來,像是一隻被踩住了尾巴的貓,拼命的掙扎。他卻抱得更緊了,沒有任何一絲要放開的意思,朝車子處走去。她就算在掙扎中依舊能感受到他熱熱的體溫,兩人之間沒有一絲縫隙。他那曾經熟悉的氣味縈繞在四周,竟讓四周的空氣也跟著稀薄起來了似的。她竟覺得幾乎要無法呼吸了。

  她被他扔在了車子裡,隨手又把保險帶給她系上了。她怒道:「你再不放開,我要喊了——」他動作極快地坐在了駕駛位上,按下了車門鎖,把她的後路給封死了。

  氣定神閑地遞了一包濕巾和一瓶水過來,溫柔地道:「你先擦一下臉,喝一口水。」那溫柔的語氣令她心底的某處生出了心痛的酸澀。她別過頭,與他的視線撞了個正著,冷聲道:「不用了,我跟你又不熟,不想欠陌生人人情。」

  他的眼神略略黯淡了下來。她竟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快意。她仰著頭道:「放我出去——」

  他不語。車子平穩的發動了起來,她這才不甘心地轉頭,看往後消逝地馬路,知道他一旦下定決心做某件事情,是一定要做成功的。索性也不再說話了,把他當成空氣。

  遠的近的大樓裡,燈光閃爍,可看在她眼裡卻幻化成了無數的星星。車子裡有一種很好聞的味道,像是他的氣味,也像是車載香水的味道。慢慢地,她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了起來——

  他將車子的速度慢慢的減了下來,從會所到她家裡的路程其實很遠的,可是他就覺得似乎只有短短的幾秒似的。他已經儘量的慢了,只開了三十來碼的速度,看著身後的車子一輛一輛的超過,超過,再超過——可還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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