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豔(45)_王曼玲

四十五

　　韓子燕的臉色紅潤了，像花朵終於有了水的滋養。

　　屋子裡白亮白亮的，什麼東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包括韓子燕的身體。韓子燕突然發現自己很喜歡這樣，在這樣明亮的光線下做愛，其實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嘗試，她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可是，一開始她就喜歡了，在高潮的時候她還發出了聲音。

　　李曉光像在看一匹絲綢一樣，看著韓子燕的身體，他嘿嘿笑了，說："韓子燕，你……你還是好玩。"

　　韓子燕說："李曉光，你很討厭。"

　　李曉光說："又恨又愛，是不是？"

　　韓子燕咬牙切齒說："只有恨。"

　　李曉光說："女人真是奇怪。"

　　四

　　又過了一個星期，李曉光一點音信都沒有，韓子燕卻有了一些牽掛，到了第二個星期的週二，韓子燕還是下了決心給李曉光打了一個電話，李曉光接到電話以後，說："我想見你。"

　　韓子燕問："還是老地方嗎？"

　　李曉光說："不，我們去哈尼山寨吧。"

　　哈尼山寨是一個小飯館，很早以前他們一起在那裡吃過飯。韓子燕心裡嘀咕，自從兩人領了結婚證以後，見面的目的似乎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上床，製造一個新的生命。到一個小飯館去見面，那是有閒心，有閒時間的人的一種奢侈享受。自從韓子燕和李曉光有了這個協定以後，兩個人幾乎變成了兩個低等動物，幾乎沒有任何精神交流了。韓子燕本來就對李曉光有很多看不慣的地方，為了愛花走了這一步，心情是複雜又複雜，經常是不敢去深想。

　　韓子燕儘管心裡很犯嘀咕，她還是在約定的時間去了哈尼山寨。

　　李曉光已經等在了那裡，是靠窗的一張桌子，其實小飯館本身就小，還是四張餐桌，其中已經有一張餐桌有人了，看上去也像是一對情侶。李曉光要好了酒菜，見韓子燕進來了就招呼服務員上菜。

　　韓子燕坐了下來，眼睛裡閃著問號看著李曉光。

　　李曉光低下了頭，接著他抬起了頭，說："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現在不是在床上見到你就覺得奇怪。"

　　韓子燕說："我也很奇怪，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李曉光說："應該沒有吧。不過，就是特別想找一個人說說話，喝喝酒。當然一開始就想到你，但是，沒有敢打電話，怕打攪你。"

　　韓子燕聽了，心裡忽然酸了一下，本來想說得刻薄的話又咽了回去，她靜靜地看著李曉光，等待著李曉光說話。

　　服務員把菜端了上來，李曉光說："麻辣洋芋、火燒腦花、鴨油臭豆腐，我記得原來你就愛吃這些。"

　　韓子燕看著上來的每一個菜，心想這些菜的確是自己喜歡的，李曉光竟然能記住。韓子燕有些感動。

　　還不等韓子燕表達自己的心情，李曉光接著說："當然也是我喜歡吃的，歸根結底是我喜歡吃的，所以，歸根結底也是為我自己點的。"

　　韓子燕剛有的一點感動又被李曉光這樣的話掃得無影無蹤，她在心裡狠狠地罵了一句：自私鬼！

　　李曉光根本沒有在意韓子燕的感受，又讓小姐上酒。酒是小店自家泡的梅子酒，李曉光要小姐給韓子燕倒上一杯，韓子燕終於忍不住喊道："喝什麼酒啊，你想害我啊！"

　　李曉光迷茫地看著韓子燕，說："我想害你？什麼意思？我怎麼想害你，你……你有病啊。"

　　"我……我有病？我有病倒好了，我恨不得我有病，可是，可是有病的是我嗎？"韓子燕喊道。

　　韓子燕的聲音很大，李曉光吃了一驚，他猛地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急忙說："對不起。我……我真的忘了，不，不是，我心裡很難受……"說到這，李曉光就說不下去了。

　　"什麼事啊？到底有什麼事？你說啊。"韓子燕看出了李曉光的反常。

　　李曉光抓起桌上的酒杯，猛地一口把杯子裡的酒喝了個精光，他抬起眼皮看了看韓子燕，韓子燕卻看到他的眼睛裡濕乎乎的。

　　"你怎麼了？"韓子燕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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