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豔(10)_王曼玲

十

　　韓子燕支吾著："我……我，我就喝點吧。"恰恰是韓子燕平時從來不喝酒，在學校的時候，有一次，她陪肖冰到學校的小樹林裡去喝酒，肖冰非要讓韓子燕喝一口，韓子燕抿了一口，就被嗆得一陣咳嗽。肖冰看了以後，哈哈大笑。這會兒韓子燕之所以這樣做，是她不想掃大家的興，也想為肖冰撐撐面子。

　　等大家的酒都倒上以後，沒有什麼儀式，就開始喝了。

　　起先是李曉光敬韓子燕，他說："本來早就該來為你接風的，可是事情太多，我和老馮前段時間掉進錢眼裡去了。哎呀，那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他媽的，差點出不來了。錢他媽的哪有掙得完的時候。還是友情可貴。來吧，歡迎你！"他說完，一仰脖就把杯子裡的酒喝完了。

　　韓子燕端著杯子，不知如何是好，她沒有想到，李曉光會說這麼一堆客氣的話，她猶疑著，不知道自己手裡的這杯酒怎麼辦。她看看肖冰，肖冰假裝沒有看到她，而是歪了頭與阿堅說話。韓子燕看了看李曉光，他正看著自己，面帶慈祥的微笑。韓子燕說："謝謝。我……我也喝了吧。"她把酒往嘴裡一倒，立刻感到嘴裡含了一團火，熱乎乎的，軟綿綿的，她閉上眼睛，使勁一咽，那一團火咕嚕嚕順著食道滾到胃裡去了。她緊閉著的眼睛睜開了，嘴巴也張得大大的。

　　李曉光哈哈大笑起來，接著，大家也笑了。韓子燕的臉紅透了。

　　接下來，老馮、阿堅都來給韓子燕敬酒，韓子燕也是盛情難拒，一一喝了，她只覺得自己的臉被火燎著，她說："我的臉是不是很紅啊？"

　　老馮說："好看。"

　　李曉光嘿嘿笑著。

　　一頓飯好像是在檢驗著韓子燕的酒量似的，那些敬酒的人也是個個興奮異常，樓上的餐廳，被笑聲塞得滿滿的。

　　期間，李曉光曾經要求肖冰喝一杯，肖冰還是以自己從來不喝酒這個藉口給推辭了。肖冰在整個席間始終保持著一種矜持的樣子，她很得體地為她身邊的人夾菜，她會很合時宜地把紙巾遞到別人的手裡，她很安靜，文雅。

　　與肖冰完全相反，韓子燕喝了幾杯下肚以後，人顯得很興奮，她總是笑眯眯地看著每一個人，她的臉紅得像國旗的顏色。又一杯酒下去了，她對著肖冰笑著，說："哎，我真的有你說的那種感覺了，啊，很美妙啊。"

　　肖冰並不答理韓子燕的話，她對其他人說："別再讓她喝了，女人喝醉酒的樣子太可憐了。"

　　韓子燕還是笑著，說："我現在覺得特別舒服，飄啊飄啊飄。要知道喝酒這麼舒服，我早就喝了。"她把臉轉向肖冰，"你……你怎麼不告訴我呢？"她說完了，就嘿嘿笑出了聲。

　　肖冰很無奈地看了看李曉光，說："子燕真的很可愛。"

　　李曉光點點頭。

　　韓子燕插話，說："我最佩服的女人就是肖冰，她特別聰明，她在我們班裡的外號是老居。"

　　老馮問："老居？什麼意思？"

　　"就是居里夫人第二的意思唄。"韓子燕說。

　　韓子燕又接著說："她對我最好。是我的保護傘！"

　　肖冰說："酒後吐真言了？"

　　"是真的嘛。不喝酒也這樣說啊。"韓子燕說，"反正，老居太好了。她溫柔、善良、正直……還有美麗！總之，她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女人。"

　　李曉光笑了："怎麼聽起來很像徵婚廣告啊？"

　　肖冰瞪了韓子燕一眼，輕聲說："她喝多了。"

　　這一次，韓子燕是憋足了勁要幫肖冰的，但是，肖冰卻覺得是韓子燕那天搶了自己的風頭，很長一段時間，肖冰的心裡很傷心，倒不是因為自己與李曉光的事情沒有眉目，而是她看到了韓子燕的另一面，韓子燕似乎並不是那個單純的女人了，自己對韓子燕滿腔的同情，但是她卻不知道感恩。肖冰在自己的心裡對韓子燕設起了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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