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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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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步該是去勝典那裡。順便和工地上的人道個別。 勝典沒有像丹林那樣住在外邊,因為他不需要在幹活兒之餘偷空看書,圖著省事方便,現在他住在工棚裡。 丹林從電話亭出來後,去找到他。勝典一聽,高興得一跺腳,歎道:這下子好了!我們向家出大人物了!這下子好了! 勝典連說兩個"好了",也不知道"好"便是"了"、"了"便是"好"的道理,只單純得流下歡喜的淚水。 他讓丹林回去,準備準備,不用再來了,有他呢。說完,右手晃蕩一下提在手上的灰桶,桶裡的灰漿"咕"一下濺上來,工作服頓時新添幾個點點。他滿不在乎,因為那件衣服上本已全是泥漿,胳肢窩那兒還白白地漬了一片。 勝典說:這輩子千人騎、萬人踩,我也甘心了!我兄弟出息了!他們還說咱家祖墳沒有葬好,一輩子翻不過身,活遭窮,我倒要看看他們現在怎麼說!--哼,我們家不是出狀元相公了!回去,你趕緊回去!爸爸要還活著,一定會開心死了! 勝典語無倫次,說出來這麼多,丹林在一旁話都插不進,聽他提起爸爸,才收了笑容,像這個月剛拿的薪水轉手又都還了債。 單是學費、吃住,已讓人頭疼!丹林還是插了一句。 勝典歎口氣,說:可不是?就是愁這個。你放心,我脫褲子當,也會供你和妹子的…… 丹林心裡一動,像被什麼東西拉扯了一把,但當著哥哥的面,他又不忍露出來,便說現在得去翠瑤那裡。 去吧!看完她回去,陪陪媽,照顧照顧田頭的莊稼,養得白白胖胖的--可不能叫人家瞧不起,一看認出你的出身! 丹林不以為然,卻不好和哥哥說,只把頭點點:那我走了,你小心些。 說完二人分了手。 丹林卻是沒找到翠瑤,她們宿舍的門全鎖了,學生都放了假。他心裡著了急,不清楚她獨自在外幹什麼,為什麼不和他聯繫。只好在門上夾了張紙條,留了言,去見佳苓。 今天,佳苓穿半透明的真絲裙,修長光潔的身子隱隱突現,白色的乳罩清晰可辨,除此以外裡邊一絲不掛。丹林只看得一眼,臉就熱了,心兒在猛烈地跳,低下頭,不敢再去瞅她;腦子裡卻像害了病似的,受著誘惑,不由自主地好奇,總願意多看她一眼。結果,越想掩飾窘態,越感到手足無措。等她走在前頭時,他才放鬆戒備,敢正眼去端詳她那苗條、飄逸的身影。 看得幾下,他又低下頭來,暗罵一聲混帳,豈可玷辱了這般仙子樣人物!人家親姐姐一樣待你,你卻不懷好意,該死--真該死! 他想不到這只是一樁自然生理本能上的事兒,換了誰,這種"骯髒"都難以避免--佳人不吸引人、吊人胃口、奪人魂魄,那才是真正的"唐突",這和美景藏諸深山人不知而白白流耗是一樣的道理。 佳苓大而化之,沒有注意丹林的不適,或者她知是知道了,不過不把它當回事。她一路笑著,帶他到西湖吧後面的一間民居裡,丹林以為那就是她的家,其實卻是悄悄租下的。 佳苓是那種很有主張的女孩,她爸媽為她單獨找了間兩居室,生活由保姆照顧,在這邊學琴、練嗓子、練體形--反正她也快出去上大學,獨立面對世界了。 佳苓拿出葡萄酒,搬出西瓜來,開了,和他坐著同吃。 丹林喝了兩杯,慢慢習慣,不再拘謹。 佳苓也漸漸適應過來,和他說起閒話,問他每天賺多少錢,有多少了,還差多少,需不需要借。她可以借給他,還的時候給利息就行了。 丹林心頭一熱,感覺這時的空氣都像調了蜜水似的,把他們膠在一處,快化不開了。 他本能地害怕這種恩賜,那是男人無能的表徵-- 一旦借了,他永遠比她矮過一頭,會有多難受! 佳苓問起他年齡,再問他生日,明明他比她大了八個月,她卻說比他大,大三個月,讓他今後叫她姐姐。姐姐把錢借給弟弟,順理成章。 她又問他自己是不是老掉了。問得丹林紅了臉,搖搖頭,鼻子裡聞到了從她身上飄過來的香味。 佳苓就說她老了,醜了,擦了擦手。 丹林邊啃瓜邊說:你要是又老又醜,這世上就沒有美人了!你會永遠年輕的! 你咒我活不長吧? 丹林忙道:不是--我是說即使你老了,那也很美…… 佳苓哈哈大笑,像是酒喝多了,放縱地來拉丹林的手,臉上盡是醉意…… 丹林從未和女孩子這麼親密過,心上一蕩,低下頭,燒得耳根子都熱烘烘的,手被她捏住,渾身如過電,一陣陣發酥發麻。 佳苓只是更歡喜看到他發窘。她本是孩童心態,年齡不大,從未和同輩異性發生親昵關係,以至於現在放蕩起來有點忘乎所以。 丹林的手被她握久了,身子便抖開,被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感捲動,額上出了汗,胸中滾動一股氣,那股氣漸漸脹大膨開,似欲迸裂。 他顫著嗓子說:你吃點水果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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