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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我有時很恨這個老騷貨,他總是用各種名利來誘惑我,讓我幹各種我不願意幹的事,讓我利慾薰心不得安寧。幹了又瞧不起自己,不幹又覺得自己是婦人之見不能成器。

  孑孓同志對我也產生了莫大的感情,在網上讓我做他的精神情人。我當時猶豫萬分,沒有答應,我覺得答應了就對不起定定。現在我有點兒後悔,精神就精神唄,有什麼了不起。

  現在我終於失去了孑孓同志對我的迷戀,這讓我很失落。無論如何,就算是網戀,也是人類美好情愫中的一種,失掉了總是不開心的。

  我感到我自己真的很迂腐,比如不肯用「馬甲」;比如為了讓孑孓同志對我死心呈現出一副他最不喜歡的農婦的樣子。我最終沒有傷到孑孓同志,因為他傷到了我 —— 他在沒有得到我的肯定之後,迅速轉移情感,同一個山東大妞打得火熱。

  但那時,我還不知道這些,我只知每天樂顛顛地接他的電話,或等他的消息。只要打開電腦,看到他留下的「大妞,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就心裡踏踏實實地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

  75*

  我深深為那份工作苦惱:一是因為它耗時太多—— 十三個小時,幾乎耗費我所有的時間;再一個原因就是這份工作無事可幹。

  這不像國企,無事可幹是正常的。這是民營企業,無事可幹就意味著我在公司沒能站住腳。雖然我的最終目標就是在公司無事可幹但掙錢多多,但目前這種無事可幹是令人頭疼的一件事。

  春季裡的某一天,一個出版社的人找到我,談出書的事。本來說好週末見面,可是我迫不及待地把約會定在星期三。我像在荒島上待了很久,見了人就親熱得不得了,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嘴,東說一句西說一句經常跑題,搞得對方很難受。

  自從考完研後,我就幾乎不會與人打交道了。考研時在學校中過著很封閉的生活,弄得現在說話不是出口傷人,就是熱情過頭,動不動還跟人說掏心窩子的話。與那個「宋江」見面時以為他要給我出書,就同人家說了好多掏心窩子的話。以為他要出我的書,說完之後,發現兩人關係並沒因此更好,搞得自己很沒意思,正合了那句話——「交淺言深」。還有一次,一個電視臺的編導想讓我做一個考研的節目,就是因為我太過熱情,結果把對方嚇跑了。

  那次見了出版社的編輯也一樣。人家隨口說幾句我文章裡的話,我就激動得把人家看成了知己,差不多把自己的老底都告訴他了,簡直把他當成了一個很要好甚至非常要好的朋友。可實際情況卻是這個編輯嫌我的東西小、句子糙,讓我再寫一個長的、精的才行。

  這個長的、精的東西讓我再也不能安心,像一隻小手一樣天天撓著我的心。

  公司有一個女名人,已經出了幾本書,在網上用google勾她一下,大約能勾出幾十頁。她在公司裡做主編,並不是天天都在,來的時候開一輛自己的車,用中式真絲衣服把自己打扮得很名人。這個女名人與我年紀相仿,但思想高度並不比我高。我看過她的文章,有與她地位名望相符的高傲與機智,現在是有名有利有保養,優越與閒適寫在她的臉上,階級差別很明顯,這讓我萬分感歎。

  有這樣的一個名人在身旁提醒,我天天想著我的那個長的、精的東西,我真是利慾薰心了。

  76*

  納蘭孑孓好幾天沒有上網了,憑著直覺我知道這裡面有事。遇到他的時候我問他是不是有景,他說他同一個山東大妞電話聊得火熱。我聽了心裡一陣失落,打字過去問:「切,你們一定幹上了,我在這邊都聞著味兒了。」

  他回說:「沒有,她在山東。」又說,「你不答應,難道讓我一直等下去嗎?」我無語,什麼事情都得講規則。我不是不講規則的人,可是我還是難受,他居然連一個謊都懶得撒。

  從這以後,這個孑孓同志再也不掩飾自己的感情了,在我面前大肆講他對女人的喜好,號稱他喜歡瘦的、細白皮膚的、高雅的、矜持的……總而言之,就是喜歡裝腔作勢的女人,最好這個女人再穿一件真絲睡衣,拿一杯帶顏色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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