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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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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秋明忽然說道:「怪不得當日鄭老兄在八橋街吃面時,那些多嘴的人一說到在娘娘廟中求事的人要供奉的牌位,就都不肯講下去。原來他們也曉得那是邪神,不好對外人隨便提起的。」鄭鮑點頭道:「左老弟說的不錯,事情正是這樣。只是那些人求的不過是錢財平安而已,而那李金鳳卻是想殺人。」陳久生歎道:「唉!這個李金鳳也實在是太鑽牛角尖了,周肅在外偷情固然是他的不對,可也不必如此極端啊!那李金鳳在知曉了白月的要求後,可有照辦麼?」 鄭鮑道:「那李金鳳不禁有些猶豫,自己一晚上不回去肯定會引起周肅的懷疑,屆時被他追問起來,事情便要敗露。至於要在家供奉柳孟蘭婆,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本是要殺了周肅,若是在家裡立這麼一個牌位,並將所求的事情貼在後面,難不成周肅還會與她一起拜柳孟蘭婆來殺了自己麼?於是李金鳳就問還有沒有別的方法,那白月說方法也是有的,她可以出錢在娘娘廟內讓白月代為供奉。只是這樣一來功德就略顯不夠,她還要去外面提前為周肅超度一次,才能算個圓滿。」 左秋明連拍大腿,道:「想不到那為活人做超度的事情,竟是這樣來的!這南洋邪術也有些麻煩了吧,牽扯竟是這麼多。」鄭鮑道:「左老弟可想錯了!白月說其實那都是她自己加的名目,目的只是能多撈點錢。而且還能讓人鄭重其事,覺得這一場法事非同小可,也更加敬畏她的法力無邊。至於那去為活人做超度的要求,也是她靈機一動想出來的。她擔心若是這一次放寬了條件,那以後別人也會這個不行、那個不願,她辛辛苦苦立的規矩和威信豈不就漸漸喪失了麼?於是就設了這麼一個難題,本來只是想刁難一下李金鳳,待她辦不到又來求自己時,可以順便再敲上一筆。只是不想那李金鳳真的辦成了,而且還因此露了馬腳,不禁大歎後悔。」 左秋明搶先道:「可是既然如此,那李金鳳超度的人就該只有一個周肅,卻怎麼變成了陳久生和她自己呢?」鄭鮑道:「你別這麼心急,我不正要說到這一點麼。」又面向陳久生道:「陳老弟到現在還沒想起王群是誰?」陳久生依舊是一臉的迷惑,道:「這個……這個……我實在是不記得這樣一個人。」 第九十七回 鄭鮑笑了一笑,道:「沒有關係,既然老弟沒有想起來,那就由我來說吧。那王群現在只是公信經紀行內的一個小經紀人,主管錢家的文書契約。但是在幾年前,卻也是一個腰纏萬貫的富商戶。但是此人做買賣毫無誠信可言,常常以次充好,用假亂真。最後被人發現,賠光了整盤家業。」說到這裡,陳久生突然想起了往事,道:「對對對!我記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個人!當時他在地方上賣絲綢,我與好幾家大商戶都在他那裡採購。只覺得每次從他那裡買的絲綢都或多或少有些問題,但是因為金額不多,一時也沒在意。後來在幾批大宗的貨物裡都發現了過半的假貨,就由我牽頭,聯合了當時七、八家商行,一同前去興師問罪。新帳老賬一同清算,讓他賠了好大一筆錢,之後就再也沒聽過此人的消息。想不到他竟然破了產,反去經濟行當起了經紀人。」 左秋明道:「原來陳兄還有這樣意氣風發的往事,我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陳久生擺手道:「當時也是年輕莽撞,事情處理的太過生硬,全沒給別人留下一點退路。而且過去了這麼多年,我自己都忘了,又怎麼講給你聽?」左秋明道:「我倒以為對付這樣的人就該如此,不然他還要故技重施,上當受騙的豈不是更多?」轉頭看著鄭鮑,道:「按照這樣說來,莫非那個王群也是娘娘廟的常客麼?」 鄭鮑道:「沒錯,那王群也是柳孟蘭婆的信徒,與李金鳳互相認識。也不知李金鳳是如何曉得這王群的身份,以及城隍廟分屬錢、莫兩家的事情的,對他軟磨硬泡,目的就是想將那地契給借出來,好拿去威脅城隍廟的道士,完成給活人超度的法事。王群一開始並不知道李金鳳要地契做什麼,無論如何都是不肯,還為此發了火,卻不想被白月看見。他心中唯恐白月嫌他不顧同道之誼,只得偽造了一份地契交給李金鳳。其實他也是留了一手的,那地契本該寫的是一整張黃浦的地皮,他卻另外造出一份只有半個城隍廟的地契來。這樣即使被人抓住,別人也只會以為這是一個外行人所為,如何都不會聯想到是他幹的。而那書信則是李金鳳自己寫的,她去城隍廟時怕引人注意,便用黑紗將面孔遮住。如此一番瞞天過海,真的騙過了城隍廟的湯觀主,將這超度的事情給答應了下來。」 「後來有一天,白月正與李金鳳商量作法殺周肅的事情,卻不想正被王群撞見。白、李二人都嚇了一跳,只怕事情就此洩露。但想不到那王群卻說他也要殺一個人,那人就是當年害得他破產的陳老弟。白月能多收一筆錢,自然是一口答應了下來。王群也想省事,見李金鳳已經攻破了城隍廟那一關,就弄來了陳老弟的生辰八字,讓她再去多加一人,也由此引出了那個紅信封來。」 鄭鮑道:「那紅信封內的紙卡並非是李金鳳、或者王群所寫,而是那妙果的傑作。白月多收了一份錢,心情大好,只拉著李、王二人說話,這種抄抄寫寫的事情就讓自己的弟子去做。唉!也是李金鳳該有這一劫,那妙果本來就是個糊塗蟲,她正在準備那場邪術殺人的法事,有許多文書和符咒要抄,一會寫『做法人李金鳳』,一會又寫『被施法人周肅』,已經有些七葷八素了,突然又多了這麼一件事情,結果忙中出錯,將兩個人的名字搞反,昏頭昏腦的把李金鳳給抄進了卡裡。之後用紅信封裝好,再用漿糊封了口,交到了李金鳳的手中。李金鳳只認為這是娘娘廟法師寫的東西,自是萬無一失,於是就又來到城隍廟內,要湯觀主按照信封中所寫的人做超度。我曾看過妙果抄的經文,她的字難看不說,還總喜歡在最後一筆向上一提。而那紅信封中的字也是這樣,只可惜那時我沒能將這兩者聯繫起來,不然也不會走了那許多彎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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