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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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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鮑道:"老道長哪裡話來,這樣說我可是無地自容了。不知老道長有什麼話要與我說?" 薛老道說道:"剛才鄭探長可是在問那頭戴黑紗的女人有什麼特徵嗎?" 鄭鮑點頭道:"正是,難道老道長有什麼發現?" 薛老道說道:"發現談不上,但是老道我卻看見那女人的肩膀上有一塊胎記。" 鄭鮑聽到這句話,只覺一陣激動,趕緊問道:"那胎記是什麼樣的?" 薛老道說道:"那胎記形狀很是奇特,上半部是個規整的半圓,下半部則拖得有些長,最奇的是末尾處還有一小鉤。" 鄭鮑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交給薛老道,這紙上正是他根據夢中所見的胎記而畫,道:"還請老道長看看,是否是這樣的一個形狀?" 薛老道接過,才看了一眼,便斬釘截鐵地說道:"正是這樣,半分都不差。" 鄭鮑此時的心情已經難用筆墨來形容,他既是喜悅,又覺得有些不可置信。畢竟此事之怪,已大大超過了他的常識。薛老道將圖畫交還給鄭鮑,問道:"莫非這個黑紗女人很重要嗎?" 鄭鮑將圖紙收好,點一點頭,對薛老道與湯觀主說道:"兩位都是有道高人,我也就不多隱瞞。事實上,你們做的那場法事中的一位已經遇害身亡了。而這個黑紗女人卻提早一個月就知道了此事,並來城隍廟中為她做超度,這其中難保沒有些蹊蹺內情。" 薛老道與湯觀主聽了,都大是驚訝,他們做夢都想不到竟會有這樣的事情。 鄭鮑繼續說道:"眼下這個黑紗女人可謂是關鍵中的關鍵,如果能將這女人找出來,那對於破案真是有莫大的幫助。" 薛、湯二人心中都明白鄭鮑所說的意思,湯觀主道:"鄭探長放心,我們定當全力協助。至於這案情內幕,我們也都不是多嘴的人,是不會洩露出去的。" 鄭鮑擺手道:"湯觀主哪裡話,若是我不信任二位,也不會說這許多的。"鄭鮑這確實是真心話,雖然他與道士接觸不多,但就是覺得與他們有一份親近。 鄭鮑離開了城隍廟,雇了一部黃包車,直往左公館找左秋明,但是不想卻碰了壁。左公館的傭人們說左秋明已經一晚沒有回家,不知道去了哪裡。鄭鮑心想他會不會還在陳久生那裡,於是又轉道去陳公館。陳公館的傭人卻說陳久生也不在家中,反而左秋明曾打來一個電話,說陳久生將與他要一同外出幾日。鄭鮑兩次撲空,心中暗想:"這左老弟耍的什麼花腔,兩人說走就走,不知又去了哪裡。"他沒辦法,只得先回巡捕房。此時巡捕房門口的記者已經散去大半,鄭鮑輕易地就避開了餘下三兩人的追趕,進入大門內。 鄭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泡了一杯熱茶,坐下好好休息了一陣,腦中卻在尋思:"不想這左老弟竟然與陳老弟一同離滬,按照左老弟的性格,那可是天南地北地亂走,誰都不曉得他們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我手頭的凶案可等不了這麼長的時間。既然原定的方法不行,那我就直接去錢府一問。那錢望坤的架子再大,也不過是一介商人。我禮數做足,將他的面子照顧個周全總是不會錯的。他做生意也只是為了求財,總不見得會無緣無故地和巡捕房過不去吧?"他喝了一口茶,繼續想道,"但我只不過是一名分區探長,恐怕身份上總還有些單薄,若是能用巡捕房的名義出面,那可要好上許多。不如去找那樊榮利開具一張拜帖,這樣臉面上也與錢府相稱,把握更大一些。"他站起身來,來到樊榮利的辦公室。 這樊榮利見到鄭鮑進來,立時就擺起架子,雙眼一翻,嘴中陰冷地說道:"鄭大探長,你最近的脾氣可是越來越大了。我都有些弄不清,到底誰是上司、誰是下屬了。" 鄭鮑一聽,心中已然有數,這樊榮利定是因為今早自己不同意馬淑盈的要求,又甩手離去而心有不滿,在這裡故意刁難,開口解釋道:"我也是為大局著想,才不得不如此的。想那些學生憑的只是一股小年輕人的愣勁,全然不知世事複雜,到巡捕房來無非是顯擺逞能而已,並沒有什麼真才實幹。若是讓這些人參與進來,利弊如何大家都心中有數。況且此事更被報紙捅了出去,全上海灘的人都已曉得。屆時耽誤了破案,洋人督察追問下來,我可不得不照實報告啊!" 樊榮利哼了一聲,說道:"鄭探長,你不要在這裡用洋人督察來壓我。我才是你的上司,你有什麼事情要報告也都須經我手,什麼時候輪到你去見洋督察了?我勸你可要注意你的身份才好!"鄭鮑輕蔑一笑,他曉得這樊榮利最怕別人越過他,直接去洋人面前說話,所以故意在他這根軟肋上一敲,也不接他的話,只是斜著眼睛盯著樊榮利。 樊榮利只被他瞧得心中發毛,倒還真有些擔心鄭鮑會抄了他的後路,連忙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臺階,道:"你未免也把別人都小瞧了,會偵查破案的並不是只有你一個!算了,這些旁枝細節的事情,我也不願多去提它,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鄭鮑見樊榮利放了軟,心中不由暗笑:"對付這種小人,就要用小人的法子。"說道:"我來這裡,是希望警督能以巡捕房的名義開具一張拜帖。"他將最近幾天的查探情況,以及要拜會錢府的事情都細細地與樊榮利說了,唯獨把自己夢中所見部分隱去不提。樊榮利聽完整個過程,見鄭鮑在短短幾天內,竟然已經有了如此大的突破,雖然對他心有不滿,卻還是不得不佩服他的探案能力。但是一想到鄭鮑要去錢府調查,樊榮利不禁又有些猶豫。這錢家在上海灘也是知名的大家族,黑白兩道都打得開局面,即使大流氓頭子如黃金榮之流,都要給錢家老爺錢望坤幾分薄面,這樣的人家可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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