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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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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訪簽 清晨時分,城隍廟內人煙稀少,唯有一個老者拿了掃帚正在清理廟門前的落葉。廟旁街上,另有兩個中年人正在拼擺自己的攤鋪。廟門尚不曾開,只是隱約可以聽見內裡悠揚的吟唱之聲,大約是道士們在做早課。 鄭鮑與陳久生自車上下來,頗有些沒有方向,倒是左秋明熟門熟路,領著兩人走到那掃地的老者跟前,道:"許伯,可早啊!" 那許伯抬起了頭,呆板的臉上露出些笑容,道:"原來是左先生。" 左秋明遞上一支煙,笑著問道:"這可奇怪了,平時這個時候廟門早就開了,今天是怎麼回事,到現在都還關著?道士做早課是很尋常的事,難道還不准別人看嗎?" 許伯接過香煙,低聲道:"先生有所不知,今天可有些不同。裡面……裡面……"眼睛瞥了一眼那廟門,繼續道,"裡面是在做一場法事。" 鄭鮑見了許伯這舉動,不由好奇,探問道:"哦?這是在做什麼法事,哪裡還需要這樣躲躲藏藏的?" 許伯放下掃帚,將煙點起,深吸了一口,吐出幾個煙圈,道:"其實,也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做的是一場普通的度煉,也就是超度死人。只是那事主要求需將大門關起,不願讓別人看到而已。不過……" 鄭鮑追問道:"不過什麼?" 許伯又壓低了聲音,道:"不過那事主的行徑可著實有些奇怪,大大的不同于常人呢。但是這城隍廟的觀主自己不願意講,更加不許別人提起。所以我們這些打雜的都只能悄悄地說,倒讓這位先生起了疑心了。" 鄭鮑點頭道:"原來如此,我也只是好奇而已。你說那事主的行徑奇怪,又是怎麼個奇怪法?" 那許伯雖然貌似木訥,其實卻是個極喜歡談天說地的人,聽鄭鮑這樣一問,正中下懷,乾脆地也不掃了,將三人引到廟門旁的一棵槐樹下,開始細細地說起這件事情來。 只聽許伯道:"這事情外人絕少有人知道,廟裡的道士也都不敢講。我正巧與一個知情的老道關係不錯,才被我一點一點地套了出來。今日與你們說了,可千萬別透露出去,不然我的飯碗就不保了。"他在得到了三人的首肯後,才慢慢說道,"大約是在一個月前,廟裡來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身穿一件旗袍,頭上戴了一頂帽子,帽上有黑紗垂下,正好將她的臉遮住,看不清她長的什麼樣子。那日廟裡人少,她又是這樣一副奇怪裝束,所以特別的顯眼。那女人進來後,既不燒香也不求籤,直接與當班道士說要見觀主,她想做一場法事。不巧那日觀主不在,於是就由我交好的那個老道來招呼她。 "那老道問她要做什麼法事,那女人說是要做超度。老道依照常理,碰到這樣的事主一般都會溫言勸慰幾句,比如"人死不能複生,還請節哀順變",又如"逝者逝矣,生者還需自重,無須太過悲傷"之類的話。事主聽後,若是男親,總也會感歎幾句;若是女眷,少不了還要落下幾滴眼淚的。可誰曉得那女人聽了這些話,非但沒有半點悲傷,反而笑了起來,而且那笑聲很是詭異。據那老道說,當時這女人的幾聲笑,直笑得他脊樑都生起了寒毛。這女人後面的一句話,更是將老道嚇了一跳,那女人說道:"我要超度的這個人,還沒死呢!"" 陳久生不由插口道:"啊?這樣說來,難道她是來給活人做超度的?" 許伯道:"可不是嘛!當時那個老道也是這樣問她的,但那女人卻不說話,反而盯了老道很久,最後才冷冷地講了一句:"不過那人也差不多就要死了。"" 鄭鮑道:"這女人的確古怪,人都沒死就來做超度,便好似存心要咒那人死一般。" 許伯繼續說道:"那老道心裡琢磨,這樣蹊蹺的事自己怎麼好做主,需得等觀主回來拿主意才好。於是就實話講給那女人聽,說是要等觀主回來,才可以決定作與不作這場法事,今日他只寫個記錄,請那女人後幾日再來。那女人也沒說什麼,留了個超度人的生辰與姓名便離開了。" 鄭鮑問道:"你可知道那女人留的是誰的姓名?" 許伯搖頭道:"這個我也不曉得。那個老道什麼都和我說了,唯獨這個怎麼都不肯講,我有什麼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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