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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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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姨搖頭道:"這個鄭先生很奇怪,他說他不是來找老爺您的,而是來找左先生的。" 陳久生回頭看著左秋明,問道:"老弟你可認識一個姓鄭的人?既然他是找你的,怎麼反而摸到我家來了?" 左秋明也很是奇怪,腦中忽然想到一人,笑道:"莫非是那個傢伙……可否麻煩林姨請他進來?" 林姨轉頭看著陳久生,陳久生點頭道:"左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把這位鄭先生請到書房來吧。" 過不多時,一個四十多歲、身材略顯矮胖的人被帶了進來。這人生了兩撇小鬍子,穿了一件風衣,見到陳久生便大笑起來,拱手說道:"哈哈哈,這位想必就是在英租界赫赫有名的陳大老闆了,您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貫耳啊!今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 陳久生也拱手回禮,自謙道:"謬贊,謬贊。在下這點薄名,全都是大家的抬愛與賞臉罷了。" 左秋明站在一旁,也在那裡拱手回禮,口中頗為不平地說道:"鄭探長還真有眼光,一見到有錢的大老闆就立刻上去巴結討好。像我這樣的窮朋友哪怕就站在眼前,都可以不聞不問了。" 這"鄭探長"笑著拍了拍左秋明的肩膀,說道:"左老弟,若你也算窮朋友,那我這種每個月都在等米下鍋的人豈不是要去跳樓了?這是在陳大老闆的府上,我怎麼也得先和這裡的主人打個招呼吧!若是因為缺了禮數而被陳大老闆趕出門去,那我多沒面子,老弟你說是不是?"說完,三人不約而同地都笑出聲來。 左秋明給陳久生介紹道:"這位是英租界巡捕房的探長,姓鄭名鮑,手下有十幾名探員供他差遣,可威風得很,英租界裡發生的重案一般都是他去辦的。" 鄭探長聽了不由一陣苦笑,歎了一口氣,道:"哪裡有什麼威風了?在中國人的地盤卻還要看洋人的臉色,若不是為了混口飯吃,誰願去做這麼一個差事?"此話一出,陳久生頓時對這位探長大生好感。他周旋于各國租界領事之間,各種諂媚小人見得實在太多,似這般既有愛國之心,又敢毫無顧及地說出一番肺腑的人,已經是少之又少了。 三人在書房內各自坐下,林姨送上了熱茶。左秋明問道:"老鄭,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鄭鮑端起了茶杯,笑著說道:"我剛才去你家找你,但是你家裡的人說你昨天來了陳老闆府上,直到現在都還沒回去。我聽了這話,就立刻跑來這裡了。" 左秋明不由好奇,說道:"現在天剛亮,不過才五點多鐘。你三更半夜的就來找我,莫非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鄭鮑的表情忽然有些僵硬,放下茶杯,說道:"不瞞兩位,昨夜十二點左右的時候,在定康路發生了一起凶案,我就是為了此事而來的。" 左、陳兩人聽到這個消息,不由都吃了一驚,陳久生俯身問道:"鄭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鄭鮑說道:"出事的確切地點是定康路四十四號的二樓,裡面住著一對小夫妻和一個才三四歲大的女兒,也就是普通的尋常人家。那男的是電報公司的小職員,女的在家無業,平時靠打些玻璃絲包以貼補點家用。本來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也不知道這女人在哪裡觸碰了黴星,昨晚竟然死在了自己家裡。好在她的小女兒幸保平安,但大約因為受到了驚嚇,人變得癡癡呆呆的,不管問她什麼都不肯出聲。可憐她的丈夫正好出差在外,還不知道家裡已經出了這等事情呢!"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發現死者的是住他家對面的鄰居,姓卓名四海,是個有些小名氣的文人,在多張報紙上都有他的專欄。" 左秋明忽然插口道:"卓四海?可是在《字林西報》裡專寫佛道文章的那個,筆名叫"四海為家"的?" 鄭鮑點頭道:"沒錯,就是他!當時我盤問他的身份,他還專門挑出一張《字林西報》指給我看,還找出他與報館編輯來往的信函作證。據他說,淩晨一點多時,他正挑燈夜戰打文字仗。可他卻發現對面四十四號內竟還開著燈,按平時的習慣,那女人和孩子九點不到便會早早地熄燈睡覺。不由覺得有些異樣,便走到窗邊張望,卻怎麼也看不到有人走動。當時他以為那女人不在家,屋裡就只有她的女兒,於是擔心小孩一個人在家出了什麼事,便穿了衣服好心過去敲門問問,但敲了許久都沒有反應。正巧有兩個巡警路過,他就將情況與巡警一說,三人合力將門撞開,這才發現那女人的屍體。" 左秋明吸了一口雪茄,道:"這傢伙還真好事,若換成是我,是絕沒有那樣的精神在半夜去敲鄰居的門的。" 鄭鮑聽後只是淡淡一笑,很隨意地說了一句:"若不是他好事,這屍體還不曉得多少時間才被發現呢!" 左秋明問道:"那女人是怎麼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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