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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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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著閉上眼說,「我上學的時候,修女嬤嬤曾經說過一句話,再堅強的人也會受傷,可受傷之後,一定要堅強。」六爺沒有說話,只是抱著我的手臂緊了緊。 「啪噠」一聲,那本隨筆從六爺的膝頭上滑落了下去,頓時打破了眼前這小小的溫馨。我和六爺對視了一眼,六爺放開我,坐直身體,撿起了那本隨筆,輕輕撣著上面根本不曾沾到的灰塵。 我想了想,才開口問,「那個什麼金屬買賣,現在……」六爺沒看我,只哼了一聲,過了會才低聲說,「那方面的買賣大哥向來不讓我們插手,可從我介入陸家的生意開始,我就知道,開礦和冶煉都是由陸家一手操辦的,沒什麼……姓白的。」 雖然已經猜到了,可我的心還是一涼,那陸雲起呢,墨陽的親生母親,那個堅強溫婉的女人,她在那兒,會不會……「就算大哥不讓我查,我也一定會弄個水落石出的,」六爺盯著那本隨筆慢慢地說了句。 「不光是為了姑姑,」他轉頭看向了我,「大哥也曾經查過你們的來歷,你知道為什麼嗎?」我點了點頭,因為我和陸風輕長的很像,那也就是說我有可能是她的女兒嗎? 我三歲的時候來的徐家,之前的記憶一點也沒有,父親什麼樣子只聽過林叔簡單地描述,我爹是個溫文爾雅的讀書人,我娘他根本就沒有見過,因為他到我家做事也不過一個月而已。 「溫文爾雅的讀書人,」六爺若有所思地說了句,我的心跳有些加快,這些年不是沒想過自己的親生父母是什麼樣子,只是現實生活讓自己不能多想。可現在眼前的重重迷霧似乎就要撥開,骨肉至親似乎也觸手可及,我不敢讓自己多想,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那個帶你逃出來的下人沒有跟你再說些什麼嗎?」六爺問了聲,我搖搖頭,「也許他和老爺或者二太太說過,但是沒有和我提到過,可現在他們都……不在了。」 「唔……」六爺一聳眉頭,「不過,」我遲疑了句,六爺輕聲問,「你想到什麼了?」「也許墨陽知道吧,老爺留了個盒子給他,」我大致說了一下丹青之前告訴我的那番話。 六爺點了點頭,「沒想到,你那個哥哥居然是半個陸家人,」墨陽英俊的臉龐從我眼前一閃而過,我勉強笑了笑,想起了那張他留給我的小紙條,等他…… 「好了,再多的秘密也終究會有個答案的,清朗,相信我,我一定會弄個水落石出,為了姑姑,也,為了你。」六爺站起身來對我伸出手,那只手,修長而穩定。我借力站了起來,有些擔憂地說了句,「你要小心啊,大爺他……」六爺沖我一笑,「放心,我會小心的。」 六爺把那本隨筆小心翼翼的又放回了盒子裡,兩把鑰匙也各歸其位,我們還是一人一把,他拿著陸雲起的,而我,則拿著老爺的。六爺問我把這個盒子藏在哪兒才安全,我想了半天,就把那個盒子大咧咧的放在了我的梳粧檯上,上面隨意地放了兩瓶香水。 「大隱隱於市,」我笑說,六爺笑了起來,「有道理,雖然這個不能留,但是現在也還算安全,留一陣子吧,最好能等你那個墨陽哥哥回來再說。」我點頭同意。六爺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了,他親了親我的額頭之後,就去了葉展的房間。 我想這件事無論如何也是瞞不了葉展的了,六爺如果追查這件事,就是變相在和陸仁慶作對,葉展知道與否,都會被視為是六爺那邊的人,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他知道,六爺也多個助力。 秀娥不在她自己的房間,我就想下樓去找她,也許張嬤知道些什麼,畢竟她是跟著二太太陪嫁來的貼身丫頭,可怎麼提起這件事呢……剛走到一半,我一腳踢到了坐在樓梯轉角處的秀娥,「噓,」她沖我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然後拉著我坐了下來。 一陣悠悠的鋼琴聲傳來,我探頭看去,陸青絲正坐在客廳裡彈著鋼琴,我有些吃驚,隨即釋然,她也曾受過那些小姐們的教育,會彈鋼琴不足為奇。 「清朗,她在唱些什麼,那些洋詞我聽不懂,」秀娥湊在我耳邊輕聲說。我仔細聽了聽,果然,陸青絲若有似無的歌聲飄了過來,她在唱一首英文歌,我從未聽過,斷斷續續聽到的那些歌詞,不禁讓我想起了老爺和陸雲起,霍長遠和丹青,葉展和眼前的陸青絲,還有六爺和我…… 第40章 殘破(上) 陸青絲輕柔沙啞的嗓音一直飄蕩在我耳邊…… 在每個醒來的清晨說你愛我 對我述說我們所擁有的幸福時光 說你從現在到永遠都需要我 這就是我對你全部的要求 讓我成為你的避風港 告訴我你會和我分享 一份愛,一生 這就是我對你全部的要求 說你愛我,你明白我一直是這樣 愛我 這就是我對你全部的要求 無論你去哪裡,請讓我與你一起 愛我 這就是我對你全部的要求…… *** 「好,好的,我曉得了,清朗很好,媽,你也要保重身體,嗯,幫我問小姐好,那我掛了啊,」秀娥戀戀不捨地掛上了電話。「怎麼樣?她們都好嗎?」我捅了捅還在發呆的秀娥。丹青說過在她治療期間不讓我和她聯繫,我只能通過秀娥和六爺知道一些情況。 「啊?挺好的,我媽說,那個德國醫生還真挺厲害的,不過她說的不是很清楚,我也聽不太懂,反正再用不了多久,小姐就可以動手術了,等動完手術,小姐一定會好的,」秀娥雖然不懂手術的概念,但還是說得很肯定的樣子,我沖她一笑,知道她是想給我信心和安慰。 六爺早就和霍長遠聯繫過了,丹青容顏恢復的可能性有個六七成,但做這種手術肯定是要冒生命風險的,一旦感染引起什麼併發症,那後果不堪設想,丹青不是不懂,但她堅持…… 「女為悅己者容啊,命算什麼……」歪在一旁沙發裡正翻著琴譜的陸青絲頭也不抬的哼了聲,我聽了彆扭,秀娥更不敢接下茬,一時間屋裡有些冷場。我轉了頭看向窗外,高大的梧桐樹綠葉成蔭,正隨著微風搖擺著,前些日子還是嫩嫩的翠綠,現在已經變成了深綠。 六爺一直都在私下裡追查那個秘密,他做的很巧妙,就像一個對此有所懷疑卻一無所知的人會做的一樣,而真正去查的那個人,卻是剛剛康復沒有多久的葉展。 陸仁慶自然知道六爺在查,如果六爺不查,那就太不合他的個性了。陸仁慶面子上的功夫倒也做的十足,他放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給六爺,六爺假裝信了,過了些日子就作出不再去查的樣子。 不知道陸仁慶是否真的相信六爺已經不再追查了,我們唯一的優勢就是他不知道我們都已經知曉了「陸風輕」的真正身份。所以在這件事上,他很給六爺面子,放那些消息給他,只能證明他不想和六爺翻臉。 不論是六爺這個人,還是他的實力,都是陸仁慶不能輕易捨棄的吧。而且六爺所做的一切,都是想知道真相而非要背叛陸家,或許這也是陸仁慶容忍他追查的原因之一。 「啪,」「哎喲,」一本琴譜丟到了我身上,嚇了我一跳,「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清朗小姐?」陸青絲斜睨了我一眼,「你心不在焉的想什麼呢?」我伸手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那本琴譜,隨口說起剛才飄進耳朵裡的隻言片語,「我聽見了呀,去哪兒,幹什麼?」 「哧,」身邊的秀娥笑了出來,陸青絲翻了個白眼,「我說你心裡除了你的丹青姐姐,你的墨陽哥哥,是不是就沒別的了,啊?」我瞥了她一眼,「當然不是。」陸青絲一挑眉梢,嗲聲嗲氣地說,「對,對,還有你的六爺……」 我臉一熱,秀娥笑得越發厲害,見我扭過頭瞪她,她笑眯眯地說,「青絲小姐說,今天下午讓你陪她去拿定做好的禮服,你不是也在那兒定了嗎?下個星期大爺家不是要舉辦一場宴會,慶祝陸氏公司成立多少周年什麼的,剛才都說了好幾遍了,你還問去哪兒,幹什麼,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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