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殤(15)_崔民_學達書庫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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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下來，通過和商業和醫院的接觸，鄭小麗對鄭策的工作表現更加有底。繼續努力，明天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歸根到底是你們的。

　　她象開玩笑一樣，但語氣卻是十二分認真。

　　鄭小麗自己就是從寶氏最早在西北設置的辦事處--西安辦成長起來的。從業務員起步，到銷售主管、地區經理、大區經理。一步一個腳印真拼實幹她才有今天的理直氣壯腰板筆直，更何況她還是個女人。現在她也不過三十出頭年紀，當初她到寶氏和鄭策差不離大。他的起點可比她高，定位就是銷售主管，少奮鬥兩年不止。她想。湧上心頭的除了成就感還有一種辛酸。莫名的。連鄭小麗自己都覺得有些吃驚。她已經記不起上次有這樣的心境是什麼時候了。

　　那天中午原本定好的飯局因為對方臨時有變故不得不取消。鄭小麗和鄭策已經在包廂裡點菜了。怎麼辦？就他們倆怎麼吃也吃不完。

　　鄭小麗猛地一拍巴掌，她掏出電話，許言嗎？我是你小麗姐。鄭策坐一邊聽得且驚且喜。

　　鄭小麗和許言不陌生。夏喜志舉家遷往總部在珠海為其特購的大屋前，就住西安。夏喜志被挖來寶氏鄭小麗是在背後做過許多工作的。夏喜志站穩腳跟後做的頭一件事就是將任職地區經理的鄭小麗提拔做了大區經理。

　　鄭小麗對許言很熱情，她說，我代表夏總，代表寶氏，感謝你對鄭策的照應和幫助。鄭策覺得出來，鄭小麗對許言熱情固然熱情，可遠沒有對他那麼親切。這種熱情究其本質其實是客氣。說不上為什麼，這讓他覺得挺受用。挺有面子。似乎，還不止這些。

　　7

　　鄭小麗帶給鄭策一種別樣的新鮮刺激。這是和鄭小麗一起的日子裡鄭策的強烈感覺。而且，是在鄭小麗走了以後鄭策才意識到的。鄭策心裡湧上一股悵然。清醒過後他驚出一頭冷汗。

　　我這是怎麼了？他望著飛機消失處淡淡的暮靄。很久。

　　這些天鄭小麗帶著他吃山珍海味品美酒佳餚，抽空去夜市解解饞換換嘴兒，見縫插針逛了植物園和博覽會，還湊熱鬧去看了一部什麼實驗話劇的首場演出。說實話，從上大學到現在，鄭策都沒這麼盡興過，他甚至不知道邊城變化原來很大。他們就象兩個貪吃且不計後果的孩子。可是，那感覺真的很妙。

　　所有的宴請終於都結束，鄭小麗帶鄭策去到一家美容院，要了間貴賓房，兩張床，她讓鄭策也躺下。鄭策連連擺手。開什麼玩笑，做美容？那是女人的專利。我堂堂男子漢躺在那兒象什麼樣兒？鄭小麗笑話他，男人做美容怎麼了？哪條法律規定男人不許做臉？西安有專門的男士美容會所，生意好得不得了，女人愛美是天性，難道男人就該皮粗臉厚鬍子拉碴嗎？美容師幫腔，我們這裡老顧客都帶老公一起來，貴賓間其實就是為此設置的，不信你去那邊看看，一溜十幾二十張床全是女賓。

　　鄭策被強按到美容床上。美容師的指柔若無骨，在他臉上滑過來滑過去，這麼細嫩的手，揉揉捏捏掐掐拍拍，不知不覺鄭策睡著了。猛地睜眼，鄭小麗已經化完妝，幾個女人看他笑，呼嚕打得真夠響的。鄭策狼狽得真想鑽床下去。

　　8

　　鄭小麗要看看鄭策的辦公地點。

　　在一棟稍顯破敗的寫字樓裡。樓道有點暗，還彌漫著隱隱的廁所味道。鄭策打開第五層右手最後一間，不足二十平米的空間，收拾得挺乾淨。

　　鄭小麗在桌前坐下，業務穩定下來就另找一處辦公。眼下總部只按月劃撥普通標準的房租，這點錢根本不可能進駐高檔寫字間。鄭策選定這裡一來勉強算在商業圈內，再就是地理位置挺好，從這出發到任一醫藥公司都很方便。

　　鄭小麗大概審核一下鄭策的報帳單就簽了字，當下從隨身帶來的現款裡支付給他。邊點錢邊指示，寫一個申請，買手機，我簽字，立刻傳總部。鄭策問，申請多少？鄭小麗說，買最好的，照8000申請。鄭策對有沒有手機不很在乎，傳呼也挺管用。鄭策關心的是另一件事。他想申請在邊城設一個庫房。

　　邊城地處偏遠地域，離西安尚且兩千多公里，更不要說中國銷售總部所在地珠海。現在業務已經展開，合同量動轍十萬二十萬，總部考慮成本不再以特快專遞形式發貨，可鐵運和汽運過來至少要10天。商業上對此頗多微辭。以後業務發展會越來越大，設庫應該只是個時間問題，宜早不宜遲。

　　鄭小麗表現出她作為領導者的一面，很認真地聽完，她思忖一下，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總部在設倉儲庫這方面很謹慎，這事我放在心上，在這之前，你不許擅自向商業承諾。

　　從辦公室出來簡單吃點東西天就黑了。鄭策送鄭小麗回酒店。也沒什麼可收拾的，鄭策就告辭說，你休息吧。鄭小麗伸個懶腰，六點鐘我就要去機場，真怕起不來，乾脆你留下好了，兩個人聊聊天打發打發時間，會很快的。

　　她說這話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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