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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娃娃聽的「咯咯」直笑,她從來也沒見過一向威嚴穩重的玉老丞相居然會說出如此「臭屁」的話。她忍不住笑話爺爺:「祖父,您確定您年輕的時候比我爹機靈嗎?」

  祖父被噎的張口結舌,一旁的祖母憋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從夫君懷裡搶過娃娃:「芙蓉寶貝別理他,現在知道擺架子了,當年剛成親那會兒可比你爹還憨呢。成親都快一個月了,他見到你祖母我都還會臉紅呢!」

  丞相咳嗽聲起,祖母並不理會,繼續揭露:「想當初你祖父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唯讀聖賢書。一個讀書人竟說出『吾不屑為官』這種傻話。也不想想他不去考功名,還能幹什麼?百無一用是書生啊,還是祖母我,咬咬牙把他趕出家門,不中狀元休想再入家門半步。這才走上仕途,終於高居相位,榮宗耀祖,顯煥門庭。」說到這裡,祖母有些得意洋洋,大有吾是女伯樂的自豪感,話匣子還沒打算關閉。

  祖父終於在沉默中爆發了,扯扯老伴無奈道:「你看你在嘮叨個什麼呀?有你這麼跟孫女說話的祖母嗎?」

  祖母笑笑沒再繼續,只感慨道:「你爹雖沒你伯父會來事兒,但像極了他當年的爹,我和你祖父見他無心仕途,從沒逼過他,也算是圓了你祖父當年一心唯讀聖賢書的夢想吧。」

  娃娃這才明白,為什麼祖父和伯父身居高位,卻縱容爹爹無官一身輕,「遊手好閒」任逍遙。娃娃慶倖爹爹有如此開明的父母,不然她不會有這麼「可愛」的爹爹。

  從祖父母房裡出來,娃娃之前心底僅剩的一縷愁思被一掃而光,她相信她另一個世界的父母若得知她還活著,一定會希望她在古代過的幸福。為了前世今生的親人們,她要活出精彩,活出瀟灑。

  娃娃的師傅們又被爹爹請來了,娃娃雖學的還可以,但遠沒有以前那般上心了,她現在最想學的是功夫。在江湖行走的那段日子,她屢屢受挫不就是因為拳頭太嫩嘛,就算不走江湖,學些手腳功夫也可以防身啊。

  可氣的是爹爹一反之前的有求必應,堅決不贊同女兒學功夫,他認為嬌滴滴的女兒家,學了功夫就嬌不出來了,堂堂相府千金做些女紅,學些詩詞歌賦才是正事。娃娃氣急,剛才還誇他可愛呢,就變得討厭起來了,真是個經不起表揚的主。

  這次連最順著她的爹爹都不支持她了,也不用再找其他人自討沒趣了,娃娃決定自己解決問題。

  一天娃娃找了個機會溜出府想去找老乞丐,尋個角落換了身事先準備好的乞丐裝。沒辦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哪,想來也只有髒兮兮的乞丐才不會被綁架了。

  可惜世事難料啊,難道是上天專愛作弄她?可憐的娃娃喲,被綁上癮了,玉小姐又一次失蹤了。

  到底是何方神聖膽敢光天化日之下強綁幼兒呢?而且綁架者囂張地抓著她專挑繁華大道走,大有遊街示眾的意味。娃娃一路高喊救命,卻引來白眼無數,都罵這個小乞丐八成是個偷兒。

  娃娃被帶到了順天府,那人向府伊行禮稟報道:「大人,卑職乃清水縣總捕頭梁晉,近日被縣太爺委派上京辦差,途中竟遇到一搶劫嫌疑犯。事情是這樣的,半月前清水縣發生了一起震驚全縣的大案。本縣龍門客棧被兩幼兒搶劫,其中一個是六七歲,另一個也只有十歲左右卻武藝高強。經客棧掌櫃描述,已畫得嫌疑犯肖像。」

  梁晉指著娃娃接著對府伊道:「這小乞丐就是兩人中年齡較小的一個,大人千萬別被他年幼無辜的表像給矇騙了,他與他的同夥已作案多起。因年幼無人防範,盜竊搶劫從未失手過,被稱為『江洋兩小盜』。那個大一點的更不可小窺,武藝高強不說,易容術也很高明,他假扮的老婦人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順天府伊一聽勃然大怒:「豈有此理,小小年紀就如此惡劣,長大後還不成了世間一大禍害?本官今日定要嚴懲不貸,休想再危害人間。」他一拍驚堂木:「說!你的同伴躲在哪裡?」

  娃娃對那次被那易容的一老一小搶劫後一直記恨著呢,心想憑什麼我們給你們背黑鍋?這次我就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這八百兩就是你們搶的了。

  府伊見小乞丐呆愣的模樣,以為他嚇傻了,緩下語氣威逼利誘道:「你若速速交待出同伴的下落,本官或許還能酌情減刑,你若冥頑不靈,就別怪本官對你這小小身板嚴刑逼供了。」

  娃娃回過神來,坦然問道:「大人既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憑什麼未審就先斷定小人就是那案犯?」

  府伊沒想到這小乞兒頗有見識,提出的問題一針見血,不過若是被他問住了,那他這個府伊威嚴何存?

  他一拍驚堂木:「休得抵賴!人證就是被害人龍門客棧掌櫃,物證就是你的畫像。試問若那掌櫃沒有見過你,他又如何描繪出你們的長相?」

  一旁的梁晉補充道:「且當晚你們將掌櫃的和店小二雙雙捆綁丟於縣衙門口,若是掌櫃的誣陷了你們,敢問他們是如何被綁的那麼結實?」

  既然要把這件案子報復性的推到那兩個真正江洋兩小盜身上,娃娃就不便說出那是黑店所以才綁了他們,再說眼下無憑無據說了也白說。於是娃娃辯道:「既然梁總捕頭知道那真正的江洋兩小盜易容術高強,那有沒有可能是他們故意易容成小人及小人的夥伴的樣貌去搶劫,讓小人們背黑鍋,自己卻逍遙法外呢?」

  「這……」梁晉一時不好否定這個可能性。不過畢竟是當了多年總捕頭,他馬上把問題推了回來:「那麼,你交待一下案發當晚你們在何處?又有何人能證明你們確實在案發時間在別處?」

  說一個謊必須用無數個謊言來圓,娃娃此刻就陷入這樣的窘境。她聳聳肩:「小人沒有證人,但大人恐怕也沒有證據證明那晚出現的確實是小人及夥伴本人,而不是另有罪魁禍首栽贓嫁禍吧?而且大人們如何確定龍門客棧被劫案是江洋兩小盜做的呢?難道只因為年齡相仿就能認定是同一夥人所為了?」

  府伊不得不承認小乞兒的話有幾分道理,只是不能證明他真是案犯,同樣也不能證明他是無辜的啊。府伊認為,寧可錯抓一百也不能漏過一個。再說了,這不過是個小乞兒罷了,就算是冤案他還能折騰出多大風浪?

  府伊從籤筒中拔出根刑令扔下,命兩旁衙役先打二十大板,如若不招再大刑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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