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魔女(54)_邢菜菜

五十四

　　「我死得好慘啊……」婷婷又在心裡默念了一遍，耳邊似乎真的聽到米蘭淒慘的聲音……

　　「難道我們真的無路可逃了嗎？現在，就剩我們兩個了，我一想到就很害怕。我經常做噩夢，夢到有什麼東西掐住我的脖子……」鄭亞菲的聲音越說越輕，直到再也說不出話來。

　　李筱抓過電話，立刻回了過去，那邊提示不在服務區。

　　難道地獄的信號中斷了？

　　婷婷也陷入沉默，她覺得身邊似乎有一張無形的網，自己掙扎其中，受盡驚嚇和苦難，最終只怕還是難逃一死。在此之前，她拒絕接受這個想法，擔心這會使她背上更沉重的包袱。如今，郭嫣和米蘭已經死去，不能再回避這個可能，但直接面對了又會怎樣？能挽回既定的命運？

　　（5）

　　「由於低氣壓的影響，今晚入夜以後到明天晚上，各地雲層將顯著增多，天氣略微轉壞，明後天緩緩回升……」

　　婷婷帶來的收音機傳出的聲音，不久換成周傑倫口齒不清的《黑色幽默》。

　　「關掉吧，我不想聽。」鄭亞菲沒好氣地說道。婷婷識趣，趕緊切掉開關。

　　夜，一點點深下去，時針指向午夜。在這神秘的宿舍樓上，置身於新的房間裡，婷婷陷於一種從未體驗過的複雜境遇中。昨天發生的種種討厭的事盤踞腦海，宛如蛛網般糾纏心中，揮之不去。她推開窗，看見幾個人影在樓下的樹叢中遊動，她知道這是便衣員警在監視著這個暗夜。

　　婷婷躺在床上，試著想睡上一會兒。床鋪的另一頭，鄭亞菲早早側過身睡著了。

　　她關了燈，有淡淡的月光從窗外照進來。

　　「喂……」朦朦朧朧中，有人在叫她。

　　「誰？」婷婷聽見自己喉嚨裡發出的聲音充滿懼怕。

　　「快起來！」是鄭亞菲的聲音。

　　難道她遇見什麼事了？婷婷開了燈，發現鄭亞菲趴在床邊，正冷森森地瞪著她。未等她發問，鄭亞菲一下子掀開了她的被子，然後又將床底下都檢查了一遍。

　　「亞菲，你幹什麼呢？差點嚇死我了！」

　　鄭亞菲的臉色十分慘白，在燈光下閃出冰光，令婷婷莫名頭眩！

　　「人呢？」鄭亞菲喝問道，「你將那賤女人藏到哪去了？」

　　「哪來的女人？」婷婷對鄭亞菲的舉動感到莫名其妙。

　　「別瞞我了。」鄭亞菲的眼睛仍然在屋子裡搜索著，「我聽見米蘭在跟你說話，絮絮叨叨地，你們是不是在合夥捉弄我？快說，米蘭哪去了？」

　　鄭亞菲一邊說一邊向窗邊望去，好像有人從這三樓視窗跳下去跑了似的。

　　「你真是莫名其妙！犯神經是不是？」婷婷升起一股火氣，「深更半夜來將人吵醒，你是不是遇見鬼了？」

　　「鬼就在屋裡。」鄭亞菲也不示弱，「我聽得清清楚楚的，是米蘭的說話聲，好像……好像是從你那邊傳出來的。」

　　婷婷竭力掩飾著自己的恐懼，做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對鄭亞菲說：「人在哪裡呀？米蘭已經死了！你糊塗了吧？」

　　「看來，這屋裡真的鬧鬼了。」鄭亞菲滿腹狐疑地一邊說一邊回到她的床鋪去。

　　婷婷關了燈，一下子癱坐在床邊，她希望鄭亞菲是聽錯了，米蘭怎麼會來到這屋裡啊？究竟人死後有沒有靈魂，她曾經相信沒有，可有一個朋友反駁說，你又沒死過，你怎麼知道？這是一個悖論，知道真相的只有死去的人，而死去的人又永遠無法開口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恍惚聽見床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她愕然抬頭，卻看見死亡多時的米蘭慢慢地坐起身來。然後，她的眼睛睜開，閃爍出碧綠妖異的光芒，跳下床，赤腳向自己走來……

　　（6）

　　半夜裡，耳邊傳來翻動紙張的聲音。婷婷想起鄭亞菲有寫日記的習慣，在這夜半時分，鄭亞菲會寫日記嗎？在她的記憶中，鄭亞菲丟了一個日記本後，就沒有再堅持寫日記了。

　　「亞菲！」她在被窩裡中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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