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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喵——」一隻白貓竄出來，又閃入一堆草叢中。 　　「晶晶……」婷婷喊了一聲，把隨身攜帶的小手電筒打開，順著晶晶引導的方向慢慢摸過去。她撥開了草叢，發現裡面藏著一個洞口，還連著一條隧道。確切地說，這是盜墓人挖出的一個墓道。 　　此情此地，婷婷自己也不敢相信會做出這麼瘋狂的決定，她硬著頭皮往前爬，像只螳螂似的摸索前行。隧道裡有種奇怪的味道，婷婷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大概兩分鐘，她發現隧道慢慢寬敞了，緊跟著，她看到了一個墓室。不知為何，她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地方似曾相識。 　　忽然，腳踢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手電筒光斜向一掃，果然，腳下是一堆枯骨，雖只略略一瞥，卻能看出是個幼童的殘骸。 　　冷氣鑽心，小腿肚子陣陣痙攣。「啊？貓？」婷婷突然叫起來。 　　她看到了許多野貓，而且是一窩一窩的野貓。婷婷忘記了害怕，這些貓看起來是那麼親切。她輕輕走過去，發現這些貓並不害怕人，也不躲閃。她仔細一看，才發現都是些剛生下來的小野貓，小小的、毛茸茸的小傢伙們，眯著眼睛擠在窩裡，婷婷用手電筒照它們，有幾隻小野貓竟然嬌滴滴地伸著小懶腰，真是可愛。 　　就在這時，婷婷發現了成年野貓的蹤影，這些外出找食的野貓們拖著腐爛的肉食，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了。 　　婷婷一下子明白了，這裡是貓的王國。但眼前的景象卻叫她深感恐懼，越來越多的貓聚在了一起，它們相互碰撞，身體不時互相擠壓著，像蛆一樣蠕動著。她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貓，那一隻只小動物，齜牙咧嘴著，綠幽幽的眼光直勾勾地望著她，盯得她心驚肉跳。 　　它們把婷婷當成了外來的入侵者，一個個毛髮直豎起來，向她圍攏過來…… 　　連綿的貓叫聲，跌宕起伏，就像是進攻前鼓舞士氣的戰鼓。 　　婷婷全身戰慄不停，牙齒「格格」作響，幾乎快拿不動手電筒了，難道今晚就要成為這些小動物的盤中餐嗎？她感到了一種毛骨悚然的絕望。 　　走在前面的幾隻貓用爪子撓撓地，眼看就要進攻了，這時，「喵——」的一聲，一隻白貓倏地竄了出來。那些野貓聽到白貓的嘶叫，像是接到了命令似的，並全都安靜下來。 　　「晶晶！」婷婷驚得一下子叫出聲來。 　　「喵——喵——」晶晶又叫了幾聲。 　　所有的成年野貓，轉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如果不是一地的狼藉和淩亂，婷婷簡直都不能相信剛才這裡有過一群龐大的野貓軍團將她圍困。一切就像是一場浪潮，洶湧地卷來，又迅速地消退，只留下驚心動魄和餘悸未消。 　　「哇」的一聲，婷婷再也控制不了心頭的恐懼，痛哭了起來。 　　晶晶溫順地鑽進她的懷裡，並順勢用兩隻前爪搭住了她的肩頭。婷婷感到貓爪掌心的幾塊軟軟的肉墊，心裡稍微安穩了許多。它頑皮地躺著，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的樣子。它睡覺的樣子很美，尤其是它那張臉，就像從某幅古代畫卷中美女的臉濃縮變形而來的。 　　婷婷又想起了宮崎駿的《貓的報恩》，難道晶晶是貓國裡的公主嗎？從剛才的形勢來看，晶晶在貓群裡的地位是不同尋常的。這一切都跟夢似的，她感到匪夷所思。就在這時…… 　　「嘿嘿……呵呵……」又傳來那可怕的聲音。 　　婷婷仔細地聽著，那應該是人的聲音。她抱著晶晶，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慢慢靠近，跟前仿佛蹲著一個人。婷婷一小步一小步地挪著，用手電筒掃射著四周。一團混沌的白影頓時如過街老鼠般從她眼角一閃而過，婷婷趕緊把手電筒對著自己身後，那團白影以極快的速度移動著，像一個忍者。 　　婷婷乾脆拿手電筒四周環照。「誰？」她情不自禁地說出聲來。此時，她感到一陣噗哧噗哧的呼吸聲，像一個兇猛的野獸在喘息，聲音並不是從喉嚨裡發出來的，而是從血液旺盛的肺部如氣泵似的一陣一陣噴出來的。 　　噗哧——噗哧—— 　　婷婷耳垂忽然一陣微涼，她下意識用手一摸，天啊，竟然是黏稠的唾液。婷婷抬頭一看，一雙恐怖的白眼正對著她。那東西像蜘蛛俠似的，張開四肢懸在上面，把頭垂下來，看著婷婷…… 　　婷婷頃刻間目瞪口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恐怖的一張臉。 　　那是貓嗎？她又覺得那不像是貓的眼睛，更像是藏著人的靈魂，因為貓的眼睛，不可能有這樣的深邃，而且隱藏著無盡的憂傷。因為憂傷，那可怖的面孔忽然也柔和了許多。她不確定那是人，還是人與貓結合的結合體。 　　「嘿嘿……呵呵……」 　　清晨，婷婷從昏昏欲睡中清醒過來。 　　剛才是幻覺還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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