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魔女(17)_邢菜菜

十七

　　這是夢嗎？是夢嗎？婷婷拼命地抓著頭髮，大把大把的髮絲落下來。

　　我到底醒了，還是……仍舊……在夢中？

　　但，穿著白衣服的小女孩又出現了，身材玲瓏，線條溫婉。她好像電影中的慢動作鏡頭似的，慢慢往婷婷身旁滑行過來，撩動起的空氣帶著一股莫名的凜冽。

　　小女孩先往婷婷的腳邊來，目不轉睛地看了她一會。

　　婷婷感覺到她看自己的那雙眼睛裡有某種熟悉的色彩，隔世一般難以捕捉。

　　婷婷堅信這是夢，可也覺得渾身不自在。她看了婷婷一會後，歎了一口氣。

　　婷婷竟清晰地聽到那歎氣的聲音。

　　「你……你能說話嗎？」婷婷壯大膽子，哆嗦著問道。

　　小女孩用那哀傷的眼神望著婷婷，幽幽地道：「會！」

　　怎麼可能？簡直荒謬！快給我醒來！

　　「你快離開這裡吧！」是小女孩的聲音。

　　「啊？」

　　「不快快離開這裡……你們都會死掉！」

　　婷婷感到一陣徹骨的涼氣襲體，小女孩的聲音竟然可以透過現實中的空氣，傳了過來。

　　這不是夢！不是夢！婷婷死命地睜開眼睛……

　　可是，眼前哪裡有人在。空氣裡飄動起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類似於某種開放在深夜裡的腐爛的氣息。

　　婷婷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半天才平息下來，自己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可是夢中的那個可怕的聲音依然沒有離去，它一直在耳邊響個不停。

　　我真的睡著了嗎？剛才所見所聞的都是夢嗎？

　　太荒謬了……對，荒謬，那些東西根本就沒有可能存在。最近的大學生都喜歡談論幽靈鬼怪，婷婷宿舍的姐妹也一樣。每次談論到這些話題時，大家都認真兮兮，好像很相信似的，因為假若不相信的話，也就沒興趣聽下去了。

　　想到這些，婷婷覺得恐懼離自己越來越遠，逐漸又進入了夢鄉。

　　可惜她還不是夢鄉的主宰。

　　雲卷雲舒之際，那道慘白的亮光忽然劃破天空，白衣女子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婷婷面前。

　　「你……」婷婷似乎能聽見四周的回聲。

　　那女子將手指輕放唇邊：「噓……」然後向婷婷伸出了手。

　　小時候聽奶奶說過，河邊去不得，溺水鬼如果伸出手，會將岸上的人拖下水淹死，這女子如果是往日的魂靈，會不會也將我帶到下麵去？

　　但她覺得身不由己，緩緩伸出了手，終於和白衣女子的手觸及了，冰冷。

　　婷婷睜大雙眼，想在離去之際看清這女子的面容，又怕再看到那血流滿地。

　　這次卻不同，耀眼的光暈漸漸淡去，少女的臉龐漸漸清晰，是張蒼白但不是很嚇人的臉。

　　那是鄭亞菲的臉！

　　婷婷「啊」地驚叫出聲，被鄭亞菲飛快地伸手堵住了嘴。

　　「婷婷，是我，別叫……小心把別人吵醒了。」

　　婷婷從夢中驚醒，在昏黑中看清了，果然是鄭亞菲坐在床邊，一張蒼白的臉就在眼前。

　　「你幹什麼呀？嚇死我了。」婷婷心有餘悸，見鄭亞菲仍穿著白色睡袍，冰冷的手緊緊抓著自己的手。

　　「小丫頭想誰呢？眼睛直勾勾的，中邪了似的，怎麼著？看到什麼了？不是好兆頭啊！」鄭亞菲的每字每句都不饒人。

　　「得了吧你！你這種人陰氣特重，跟你多多交往，半夜才不怕鬼敲門呢。」

　　鄭亞菲輕歎了一聲：「不知為什麼，我今晚怎麼也睡不著。我剛聽你翻來覆去的，估計也沒有睡覺的心思，就想拉你出去走走，誰知道你已經做上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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