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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是。我就是你剛才說的那個只有初中學歷的伊俊達。」

  「噢。對不起,我不知道。」藍蘭有些抱歉地向他點點頭。

  「沒關係。不過,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為什麼沒有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

  「這,這一定要說嗎?」

  「當然。如果不說,也沒有人強迫。但沒有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我們這裡是不能招聘的。」伊俊達回答。

  「可是……可是……」藍蘭看了看人力資源部滿屋子的人。伊俊達馬上明白了,「這裡說話不方便是不是?」

  「是。」藍蘭臉紅了一下回答。

  「那好。那你到我的辦公室去說吧。」伊俊達爽快地說著,轉身走了。

  人力資源部部長用手指指,興奮地對藍蘭說:「你快跟董事長走,到那裡好好說。我看你說好了,董事長就能破格地聘用你。」

  藍蘭跟在伊俊達的後面,第一次走進了他寬大、豪華、漂亮的辦公室,並在這裡,向他訴說了自己的不幸。講著講著,她就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半個小時以後,她從董事長的辦公室裡走出來,剛剛回到人力資源部,一個電話響過,人力資源部部長接了以後,興奮地告訴她:藍蘭,你被聘用了。職務是董事長的秘書。

  門外傳來一陣有節奏的腳步聲。這腳步聲是她非常熟悉的。藍蘭轉過頭,門開了,伊俊達滿面笑容地走了進來。

  「藍蘭,你什麼時候來的?」他進門就問。

  「我來了有十多分鐘。」藍蘭說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伊俊達走到她身邊,剛要抬起手擁抱她,可他的手只抬起了一半,又趕忙放下,他不好意思地沖著藍蘭笑了笑。「你看看我,又差一點兒……」

  藍蘭知道他想要擁抱她,但在關鍵的時候,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他與她已經斷絕了那種「特殊」的關係。

  她愣愣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一樣。她佩服他的這種「自控力」。

  「藍蘭,快坐,快請坐。」伊俊達說著,坐到了老闆台前,藍蘭也坐到了沙發上。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離開公司總部,到夜來香歌舞廳當經理,這是第一次回來,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有事你就說吧!」伊俊達微笑著說完了這些話,等待著藍蘭開口。

  藍蘭思考了一下,點點頭,開口道:「董事長,我今天來找你,確實有一些事情,這事情對我而言,也確實很重要。」她說完從沙發上站起來,輕步走到了伊俊達的老闆台前,從兜裡拿出一套鑰匙,放到了老闆臺上。

  「董事長,這是臥獅社區那棟別墅樓的鑰匙,我把它還給你。樓裡的東西我一樣也沒有動。」

  「藍蘭,你不要這樣。這棟房子,是我,是我送給你的。」伊俊達急切地說著。

  「不,我不能要你的東西。你已經說了,我們倆的關係已經結束了。我怎麼能要你這麼貴重的東西呢?」藍蘭說著,又坐到了沙發上。

  「藍蘭,你,你一定是錯怪我了。我主動提出和你分手,也是,也是沒有辦法的。你知道嗎,這些日子,我一直很痛苦,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多次地夢見你,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我,我甚至還想晚上去找你……」伊俊達痛苦地說著,臉上是真誠的表情。

  「俊達,這些日子,我靜下心來的時候,也認真地思考了,我覺得你的決定是對的,是明智的。我知道了娟娟的事情,她也找過了我。從娟娟的身上,我又反思我自己,愛是偉大的,但愛也應當是有限度的。你的好意我完全理解。我也更加敬重你。更加感謝你。我們畢竟有過一段那麼美好的日子,這也是我一生中值得記憶的日子。我會十分珍惜這美好的記憶。這麼貴重的房子,我說什麼也不能要。如果住在那裡,我就會總想我們倆在一起的事情,那怎麼面對劉英良?我要經過自己的努力,買一套自己的住房,那樣,我才能心安理得地生活。」藍蘭也是滿懷深情地說。

  伊俊達拿起桌上的那串鑰匙,在手中反復看著,停了好一會兒,感歎道:「藍蘭,你,你真是一個好姑娘。認識你,和你交往,我感到很愉快,很幸福。這房子,你如果實在不要,那也就算了。你和劉英良結婚,公司拿錢給你們買一套房子。」

  「俊達,房子的事就不要說了,我自己會想辦法的。娟娟的事你要多加關心。她對孔浩然情深意切,可我那個大學同學董雲鳳,卻說什麼也不肯退卻,還說出了許多歪理論,我去勸她,也沒有什麼結果。」

  「是啊,女兒的婚事我確實應當關心。可這樣的事情,我又插不上手。歸根到底,愛情還是要自己去創造、去爭取。」伊俊達感慨地說。

  藍蘭從沙發上再一次站起來,和伊俊達告別道:「俊達,我該走了。你多保重。」

  伊俊達趕緊從老闆台前站起來,快步走到藍蘭的面前。藍蘭主動伸出了手,兩個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藍蘭,別恨我。永遠記住我們之間這段友誼。」

  「俊達,我會的。你永遠是我的好朋友,我的好大哥。」

  伊俊達把藍蘭送到了電梯上。兩個人揮手告別。

  走出俊達公司的辦公大樓,藍蘭的心裡,突然輕鬆了許多。

  劉英良當上了夜來香歌舞廳的副經理,又重新贏得了藍蘭的愛情,可謂是「雙喜臨門」。他脫掉了穿在身上的那套男服務生的統一服裝,換上了一套新的深藍色的西裝,白襯衣,紅領帶,腳上穿了一雙新皮鞋,新吹的頭髮,油黑瓦亮。儘管臉上還有一塊明顯的傷疤,但絲毫也沒有影響他年輕、英俊、瀟灑的形象。

  饒紅打量著他,笑著說道:「劉經理,你現在怎麼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我都快要認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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