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香(102)_孫浩

一〇二

　　孔浩然戰戰兢兢地伸出了手，而且手還有些發抖。董雲鳳感到很不滿意，「走，到床上去。我要。我現在非常想要。」

　　他們只進行了一個回合，孔浩然就敗下陣來。董雲鳳用不滿意的目光看著孔浩然問：「你怎麼了？年紀輕輕的，怎麼這麼不行呢？是不是剛剛和誰做過了？」

　　孔浩然被說得滿臉通紅，眼淚就掛在眼圈裡，他想開口，可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緊咬著嘴唇，沒有讓眼裡的淚水流出來。

　　董雲鳳也覺得剛才的話有些嚴重了，儘管她沒有得到完全的滿足。她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孔浩然的臉，笑了一下，說道：「你這是緊張，一緊張就這樣。其實，你用不著緊張，這是在咱自己的家裡，你怕什麼，緊張什麼呢？」

　　孔浩然低下頭，沒有說什麼。

　　「浩然啊，這麼晚了，我把你找來，是要告訴你，這個新房子已經裝修完了，傢俱呢，也差不多了，還有一台進口的背投彩電，明天就送來。這樣一來，我們的這個家也就算齊全了。明天呢，你就搬到這裡來住吧。我呢，每隔一天來住一次，一個星期，來三次或者四次。我不能完全住過來，那邊的家也不能全扔。我還有一個名義上的丈夫。」董雲鳳說。

　　「董行長……」

　　「你叫我什麼？」

　　「不，我說錯了，雲……雲鳳，我，我總覺得，我們這樣做不好。」孔浩然抬起頭，鼓足了勇氣，說出了這番話。

　　「不好？有什麼不好的？我們倆好，也沒有妨礙別的人。只要我丈夫不說話，你就什麼都不用怕。」

　　「可是，可是行裡的人，已經在背後指指點點了，這對我不好，對你，就更不好了，您是領導幹部呀！」

　　「領導幹部？哈哈。」董雲鳳笑了，「現在的領導幹部，男的，有幾個外面沒有女人的？女的能爬上來的，哪個不是靠男人的力量？我也是靠男人的力量上來的，可這個男人是我的丈夫，我用青春做代價，換來了現在的一切。我就不可以有自己喜歡的男人嗎？」

　　「我是說，我不喜歡這樣。我跟你算是什麼呢？我們又不能結婚，這樣下去，哪一天才算是頭呢？」孔浩然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這……這也好辦。我們好上一段時間，三年，或者五年、八年，我老公身體不好，一身是病，他可能活不了幾年，他一死，我們就明正言順地結婚。如果這些年他不死，我們倆在一起也膩了，煩了，我就允許你離開，允許你找自己的女人，結婚生孩子。」董雲鳳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三年、五年、八年，孔浩然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這麼久的日子，讓他怎麼熬呢？

　　「來，浩然，咱們再做一次，我看這回你應當行了。」董雲鳳招呼著。

　　晚上八點多鐘，伊俊達出了家門。門外，他的那輛寶馬車停在那裡。司機見他從小院裡走出來，馬上跳下車，打開後車門。

　　伊俊達走到司機跟前，沖著他說道：「你回家休息吧。我自個開車出去。」

　　司機點點頭，把後車門關上，把前車門打開，看著伊俊達坐到駕駛員的位子上。伊俊達會開車，但他很少自己開，除非有些特殊的情況。他的司機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剛從武警部隊特種兵復員，既是他的司機，也是他的保鏢。他用不太放心的眼神看著董事長，想說話，又沒有說話。

　　伊俊達坐好了，並沒有馬上發動車子。他四處看看，像在尋找什麼。司機馬上走過來，輕聲問道：「董事長，您……」

　　「我，我要找盒煙。」

　　董事長很少有抽煙的時候，司機也不會抽煙。車裡沒有煙。見董事長提出這個要求，司機馬上道：「董事長，您等著，我馬上去買。」

　　伊俊達沒有說什麼，看著司機快步地跑了。他把頭伏在方向盤上，靜靜地思考著。

　　他的心緒實在是太亂了。這個在商場上屢戰屢勝的人物，現在，在情場上，在家庭的生活中，卻遇到了難以解決的矛盾。本來是説明女兒找物件，一下子，矛盾集中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心愛的女人，原來是一個被人苦苦追求的人，一個應當有美滿家庭的人，而自己，對這一切還一無所知。下一步他該怎麼辦呢？

　　司機快速地跑了回來，他在附近的一個小商店買了一盒軟中華煙，還有一個打火機，一同送到了他的面前。「董事長，您要的煙。」

　　伊俊達抬起頭，沖司機點點頭，接過煙，打開，抽出一支。司機非常機敏，馬上把火機打著，給董事長點上。伊俊達抽了一口煙，目光注視著前方，沒有馬上要開車的意思。

　　司機知道董事長是有心事，小心地問道：「董事長，您要到哪裡去，我來開車吧！」

　　伊俊達沒有看他，而是搖了搖頭。他使勁抽了幾口煙，把嘴裡的煙吐出去，把一大截沒有抽完的煙掐滅，把煙頭使勁往車窗外一扔，然後猛地一發動車子，寶馬車立即轟動起來。他不太熟練地將車子開動。

　　司機跟在車子的旁邊，一邊走著一邊不放心地說道：「董事長，您要慢點開，慢點開。慢……」

　　伊俊達仍然是沒有看他，把油門使勁一踩，寶馬車沖出了好遠。

　　車子開出了別墅社區，上了大道，就快速地向東駛去。伊俊達的腦子裡，此時想的，就是快速地開到臥獅花園，立即見到藍蘭，向她訴說內心的一切。他的車開得飛快，並不停地按著喇叭。在一個十字路口，綠燈已經變成了黃燈，而且馬上要變成紅燈，他應當立即刹車停下，可是他一踩油門，車子「刷」地一下闖了過去。一個在路邊巡道的交警見了，用手示意他停車。伊俊達根本沒有看見，繼續開著車子疾駛。交警立即騎上摩托車，亮起紅色的警燈，從後面向他追來。

　　前面又是一個路口，而且是紅燈，伊俊達把車子停了下來。交警騎著摩托車追到了他的車子跟前，沖他擺擺手，大聲說道：「把車子停到右邊去，把車子停到右邊去。」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