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夜來香 | 上頁 下頁


  「我知道你是真心的。所以我才和你在一起。我跟你,不圖你的錢財,不圖你的勢力,我只想能平平靜靜、愉愉快快地生活。我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儘管我已經不是……」

  「藍蘭,你不要說了。你在大學時的那段經歷我都知道。我是相信你,喜歡你才和你走到一起的。」伊俊達說著,又把藍蘭緊緊地抱住。藍蘭也激動起來,兩個人緊緊擁抱著,撫摸著,做著昨天晚上沒有做好的「事情」……

  起來的晚,吃過早餐,已經十點多鐘了,伊俊達提出要看看巴黎的風光。於是,他們乘車來到了埃菲爾鐵塔。這座巴黎標誌性建築,以其建築的雄偉和歷史的厚重展現在他們的面前。他們買門票,乘電梯蹬上了鐵塔。在這裡俯瞰巴黎,賽納河就在腳下流淌,香榭麗舍大道車流滾滾……他們拿出相機拍照。伊俊達說:「我們在塔上拍一張合影吧,這是很有意義的。」藍蘭點頭同意。塔上的遊人中,中國人不少,他們請一位中國小夥為他們拍合影。小夥子長得很帥,看一眼他倆,好像就明白了什麼。他非常熱情地為他倆拍合影,讓他倆挨得近些,表情自然些,幸福些。他在塔的四個方向,為他倆連拍了十幾張合影。感動得伊俊達連說謝謝。小夥子微微一笑,說道:「我們都是中國人嘛,在國外更要團結啦!」

  從埃菲爾鐵塔下來,他們又乘車到巴黎西南部的凡爾賽宮。下了車,有中國留學生在這裡給中國遊客當導遊,他們就請了一位,邊走邊聽她做介紹。這裡從前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小村,一六二四年,路易十三在此建造了一座狩獵城堡,後來被路易十四改造和擴建。直到一六九〇年才形成了現在這樣的規模。一六八二年,凡爾賽宮取代巴黎成為王國的首都。當時,路易十四將政府移到這裡辦公,以此來達到他繼續控制貴族們的目的。也就是從這之後,一直到一七八九年十月是凡爾賽的黃金時期。這裡,王室整天陶醉在浮華排場之中,不顧國家的艱難和百姓的疾苦,請不完的狩獵宴會,吃不盡的豪華宴席。這一年的十月六日,一群做買賣的婦女遊行到此,進行前所未有的請願。路易十六國王這才率王室成員乘坐鍍金馬車返回巴黎城。在以後的歲月裡,凡爾賽因不再是王宮而一度被廢棄不用。一八五七年,路易·菲力普對凡爾賽宮進行了維修,將它改為「法國國家歷史博物館」。

  聽著導遊小姐的中文介紹,看著眼前的凡爾賽宮,伊俊達和藍蘭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們從前面走到後面,後面是一個一百多公頃的大花園。花園裡除了花草樹木以外,最多的算是雕塑了,而且都是出自法國名家之手。

  遊覽了凡爾賽宮,他們累了,就在一個長椅上坐下休息。伊俊達說:「藍蘭,晚上我們去老佛爺春天百貨公司。那裡有著名的巴黎服裝和法國香水。你身材好,又年輕又漂亮,看好的東西儘管買,不要考慮錢。我是帶著國際消費卡出來的。」

  藍蘭的目光一直在看眼前的那一片草地,還有在草地上飛來飛去的一群群白色的鴿子。她仿佛沒有聽見伊俊達的話。

  伊俊達把手放到了她的肩上,用手撫摸著她飄逸的長髮。沉默了片刻,伊俊達說:「晚上,我要給你買一份最好的紀念品。」

  「晚上,我要去紅磨坊歌舞廳。」藍蘭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

  「什麼?」伊俊達像沒有聽清楚一樣,愣愣地看著她。

  「我要去紅磨坊歌舞廳。」藍蘭再一次地重複著。

  「我們昨晚不是看過表演了嗎?!紅磨坊歌舞廳表演,每晚都是這些節目,沒有新的東西。」

  「我還想再看一遍。你不是要讓我回國開一個歌舞廳嗎?我要好好研究一下紅磨坊。」藍蘭的目光一直盯著眼前的草地,她說這些話的時候,也沒有看伊俊達一眼。

  「嗯。我明白了。那我今晚就陪你再去一次。」

  「不用你陪了。我是學藝術的,我會用藝術的眼光來學習他們的節目,我還要仔細地考察一下紅磨坊的一些其他情況。」

  「那你一個人去能行嗎?不怕走丟了嗎?這可是在法國。」伊俊達不放心地說。

  「哈哈。」藍蘭終於笑了一次,而且笑得挺開心。「你別忘了,我是大學生,我還會用英語唱歌哩!」

  「那好,你一個人去紅磨坊歌舞廳,我一個人去老佛爺春天百貨公司。我先去偵察偵察,看看能為你買到什麼稱心如意的紀念品。」伊俊達幽默了一下,說完,自己先笑了。藍蘭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第二次去紅磨坊歌舞廳,藍蘭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常客了。她仍然買的是第一排的甲等票,而且買了兩張,也就是說,她包了一個小桌。進了門,她又用餘光掃了一下東側裡面那個服務生走進走出的屋子,她知道,她想見的那個人就在裡面忙活著,她現在還不想驚動他。她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到舞臺下面的第一排。說來真是湊巧,今晚票的座號和昨晚票的座號一樣。她坐下,由於來的較早,她眼前的茶几上還沒有擺上東西,她向兩側看了看,服務生們正忙著往各個茶几上擺食品酒水。她想了一下,打開隨手帶的精緻的小皮包,從裡面拿出一副黑色的墨鏡,戴上。她開心地笑了笑,拿過茶几上當晚的《巴黎晚報》,低頭看起來。她不懂法文,只是看著報紙上的照片,然後用餘光看著左右,等待那個人的出現。

  他果然出現了。是白襯衣,黑領結,紅馬甲。在所有的服務生中,他是最顯眼的,高高的個子,英俊的臉膛兒,濃眉大眼。他端著託盤,快步地走了過來。也許是有職業紀律的要求,他的目光只看著二尺見方的茶几。他用一塊潔白的抹布,象徵性地,而且是十分麻利地擦了一下茶几,然後小心而又熟練地從託盤裡拿出了水果、飲料,擺在了茶几上。這時的藍蘭,目光早已經從報紙離開,看著近在咫尺的劉英良。這個當年中文系的高材生,學生會主席,登臺朗誦著名詩人徐志摩的《再別康橋》的英俊青年,這個獲得了自己愛情,並獻身給他的有志青年,怎麼會出現在紅磨坊歌舞廳服務生的隊伍中?隔著墨鏡,她可以詳細地看他,或者說是欣賞他,而他,頭都不能抬一下。在這個等級森嚴的世界裡,被服務者永遠是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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