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遇見你是我宿命的審判 | 上頁 下頁
八十八


  「這個賈豔秋,是小萬的男人?」伍兵指著簽名問。

  「嗯,小萬親口說的。帳戶什麼的都是她男人管,簽字合同都是她男人弄。」

  伍兵搖搖頭:「不對,這是俞露的筆跡。這個『秋』字我認得。前一陣子她給人寄國慶中秋的賀卡,上面有順頌秋安的字樣,這個『秋』字就是這樣——」他指了指那個「火」字,兩朵火焰連成一條直線與「禾」成為一體,很古怪的樣子,「我印象很深,這是俞露的筆跡。」

  文卿看了看,又想了想,撲哧笑了:「你、不會不知道俞露和唐嫂的事吧?」

  伍兵眨眨眼,突然一拍腦門:「啊呀,我怎麼把這茬忘了!」竟興奮的笑起來。

  賈豔秋的確是俞露,小萬嘴裡的男人只是因為俞露在她們的關係裡扮演一號而已。

  文卿喃喃自語:「真沒想到,俞露那麼漂亮的人,竟然是個T!」

  伍兵點點頭:「我說那裡的姑娘還為了俞露爭風吃醋,原來是因為這個。」他實在大男人,對這種非同一般的取向有一種刻意的忽視和貶低。一旦在他的視野起關鍵作用,就會覺得不可思議。

  文卿歪頭看著伍兵,抿著嘴,似笑非笑。不用說了,一切都明白。伍兵尷尬的抬起頭,嘿嘿一笑,聳了聳肩。

  跪在床邊,文卿伸出雙臂,伍兵乖乖的走過去讓她勾住脖子,額頭對著額頭,鼻子對著鼻子,呼吸間,人就融化了,兩個人像連體嬰兒一般粘著不肯鬆開。

  「別再抽煙了?」伍兵低聲囑咐。

  「好。」

  「不許酗酒。」

  「好。」

  「不許接近宋沙。」

  「呃——」文卿輕輕錘了一下他的後背,「我不許你接近俞露!」

  伍兵嘿嘿笑了,他只是表示一下關切。天知道每次看見文卿和宋沙在一起他有多想砍人!

  「不許吸毒。」輪到文卿提條件。

  「好。」

  「不許嫖娼。」

  「好。」

  「不許受傷。」

  「……」

  「我不許你死!」文卿終於忍不住,趴進伍兵的懷裡痛哭起來,多少掩飾的本領都遮不住此刻的擔心與害怕,坐實了的猜測比現實更讓人崩潰;只要想起自己的猜測曾經成真,看著將來無數可能,就會更加恐懼——怕它再次成真!

  伍兵抱著她,輕輕的拍著後背,像哄小孩一樣輕輕的搖晃著。他沒有辦法許諾,也沒有辦法安慰,他只能陪著她,等她平靜下來,然後一起面對未來。

  慢慢的,文卿止住哭泣,抬頭送給伍兵一個微笑。

  放心,我明白的。我明白生活本來就有很多不得已,無法改變的時候也只能挺起腰杆開動腦筋,生生的受著。

  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文卿的手指從敞開的襯衫領口鑽進去,撫著他的鎖骨,低聲說:「我們所做刑訴的一個律師說,生活就像強 奸,不能反抗時能享受也不錯,好不好的心裡知道,要不要起訴還是看自己。」

  手指似風拂過身體,在鎖骨上流連卻像拂過身體的每一處,呢喃的話從耳朵鑽進感官內部,沿著中樞神經一路向下……伍兵繃緊了身體,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去考慮應不應該繼續。

  可是,這是理智判斷,不會出現在此時文卿的腦海裡。她想的只有一件事:伍兵。

  陽光透過薄薄的天藍色的窗簾漫射進來,暈染的藍色光線在伍兵臉上勾勒出溫柔而剛強的陰影和線條。這個人有著鮮明的五官輪廓,艱難的日子讓他的身形顯得格外瘦削,卻賜給他堅硬如鐵的肌肉和靈活的身子。輕輕吻上高挺的鼻樑,文卿發現,儘管他的五官鮮明,卻在每個轉折陰影處包著圓潤的肌肉,非要嘗試才能知道……這個遠看倔強的人,在如此近的距離看去,卻異常的溫和,甚至羞澀。

  文卿著迷的在他臉上的光明和陰影間逡巡,手指輕輕的解開襯衫的扣子,輕輕向下一探,便落入湖水中,一劃,便是一道漣漪,層層波紋蕩開去,吹皺一池春水。

  風,起於青萍之末,可蹶石伐木,梢殺林莽……

  伍兵的最後一絲理智被彈開,眼睛隨著文卿的動作慢慢變深,手在她的腰部慢慢滑動,時松時緊的拉近或推開,輕輕一推便跌倒在床上。不同文卿的淺啄細吻,伍兵更喜歡在她身上長長的吮吸和停留,好像一隻老虎停在鮮花旁……

  這毋寧說是一場遊戲,兩個紅塵行走太久的人終於來到一處小站,相視一笑,躲開喧鬧,像個孩子般的遊戲玩耍……

  文卿再次從暈眩中醒來時,伍兵依然還在沉睡。不知道聽誰說過,有些男人關起門的放肆和他在外面的正經是正比關係。也許韓達不是,但是伍兵絕對符合這個定律。或者知道這是「可以的」,所以他便淋漓盡致的享受自己的「福利」。揉揉酸疼的腰,躡手躡腳的爬起來,最後一眼,伍兵依然在沉睡。不管他在外面如何,在這個屋子裡,他只是一個無害的男人,或者男孩。

  文卿偷笑著,鑽進衛生間洗漱。這是一個怎樣的早上啊,連不透風的浴室裡,花灑噴出來的水花都架出一條五彩的霓!

  輕鬆的哼著曲子走出衛生間,文卿甚至覺得這是留住伍兵的一個好辦法!可是——

  臥室裡已經空無一人。

  也許他沒有睡著,也許他等著自己走開,這樣,不用說「再見」,也不用面對淚水,離別會更容易一些。

  頹然倒在床上,又上路了。前路未蔔還需走下去,人生莫測也要喘息著活下去。

  文卿樂觀的想:至少,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請了半天假,下午四點多文卿才去辦公室。臉上的傷口不大,已經結痂。但是從鏡子裡看,好像還是有些異樣,她不想讓人大驚小怪的盯著自己,到時候說還是不說都尷尬。

  嚴律師一天都沒來,也不知道忙什麼,業務越來越少,老頭兒越來越忙,文卿奇怪他是不是真的想退休了?

  路亞告訴她,上午王律師和范律師吵架了,好像是為了米倍明公司的事情,她要求范律師以律所的名義,向米倍明道歉,撤回無效的解約協議。

  「有結果麼?」

  「范律師不理她。不過,她說這個合同是你私下裡做的,要范律師——」路亞看了看裡面,「開除你。」

  「哦,那范律師怎麼說?」

  「老範說你是老嚴招的,開除這種事還是等老嚴回來再說,然後夾著包就出去了。」

  「王律師呢?」

  「自己做了一份合同出去了。」

  「蓋章了?」

  「沒有!嚴律師老早就說過,所裡的章誰都可以用,唯獨她,不能!」路亞得意的笑著,拍了拍自己的抽屜。

  文卿掃了一眼,「說實話,你這抽屜我都能開。」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