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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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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沙擺酒,在希爾頓後面的長城酒家。地方一般,招牌極大,生猛海鮮,不貴不上。 伍兵倒是落落大方,沒有一絲的不適應。自打他說了自己當偵察兵的經歷後,文卿就覺得他應該去當間諜或者找類似的工作,放在京城做民工,真是屈才了。想著自己從人堆裡把他挖出來,文卿也有些得意。 酒桌上都是客氣話,不好聽的往事誰也不提。何況伍兵已經在宋沙手下做事,早就既往不咎,觥籌交錯,稱兄道弟甚是親熱。 唐哥唐嫂列席,宋沙沒帶女朋友,坐在文卿右手。落座之後,文卿托詞讓伍兵陪她出去拿東西,轉了一圈回來,對換兩人的座位,伍兵挨著宋沙,文卿正好坐在唐嫂邊上。宋沙什麼也沒說,頻頻與伍兵喝酒。 最後,宋沙力邀伍兵訓練總部的保安,被伍兵一力拒絕,堅持只在新專案做系統保全工作。宋沙有些上火,唐哥發話,說宋沙算了,人各有志。這才壓下去。 回來的路上,伍兵告訴文卿,所謂總部的保安其實就是宋沙的保鏢。道上事情兇險,他這樣的人做得越大,危險也越大。 文卿問,是不是這樣就算跟宋沙和解了? 伍兵說,差不多吧,然後直截了當地說,等我攢夠了錢就娶你。 文卿愕然,多少錢算夠?一套房子幾百萬,你幾時攢夠? 伍兵說,我要是到年底能攢到一萬就說明我有能力養家,就娶你。要是不行,咱倆分手,你別耽誤。 他說得雄赳赳氣昂昂。文卿飛起一腳踹在他屁股上,你說結就結,說分就分,老娘現在就辦了你,行不? 伍兵不提防,踉蹌兩下站住,呵呵一笑,環顧四周道:「這是大馬路,人家看見會說咱倆耍流氓!」 文卿正要生氣,被伍兵追上來抱住,扛在肩上往前走。文卿喘氣不順,發音無力,只有拍打的份兒。打在伍兵身上,連癢癢撓都夠不上。 回到家裡,幾次擦槍走火,伍兵都緊急刹車,惱得文卿滿面通紅卻羞於出口。不過,作為懲罰,她終於決定收了伍兵的床,純蓋棉被純聊天! 小伍心苦,良宵忒長。 伍兵一覺醒來,看見美人在側,身處火爐,不知道自己受的哪門子罪。欲行非禮,又理智回歸,覺得不妥。左思右想,魔爪伸了又伸,始終沒越小文身前兩寸之地。無奈之下,長歎一聲,道年月不好,輪到男人守貞節,悻悻地起身去梳洗。 伍兵每夜都要咬緊牙關收斂自己,忍得煞是難受。但要就此分開,他也捨不得。好歹軟玉溫香,要抱便抱,由著他來。說白了,伍兵才是抵死不從的那一方。 宋沙也不找文卿的麻煩,酒宴過後,第二日就派快遞把合同送到家裡。文卿懷疑他被傷了自尊,早知如此管用,也不用等到今天。 羊湯館照舊營業,只是俞露又在對面的茶館出入。唐哥甚為緊張,連著幾天失眠以後,醫生說有抑鬱症的傾向。唐嫂急了,指天發誓,最後連走路都背著大門口,才治好了唐哥的抑鬱症。其實夫妻那麼多年,有什麼不清楚的,一時想不通,開竅就好。 唐哥開竅就犯懶,上班偷溜出去打牌,晚上趴在櫃檯上睡覺,換了唐嫂叫苦不迭。伍兵偷偷告訴文卿,唐哥和醫生串通好的,讓她不要告訴唐嫂。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唐嫂很快知道真相,飽以老拳,唐哥終於回到過去的軌道,不敢偷奸耍滑。 日子,原來如水,且過且無痕。 夏天好像是跳著跑過來的。一個大雷劈下來,人們抬頭還沒看見天空的模樣,就被豆大的雨點打回去,這才恍然大悟,又過了一個春季。 伍兵回家越來越晚,客廳裡多加了一個書架,放滿了他搜來的專業書。文卿自負學問好,唯獨見了數位圖表就發傻。伍兵的書在她眼裡如同天書,兩人互敬互愛,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其實,心裡面,文卿擔心伍兵學壞,可這段日子,也沒見他有什麼大的問題。回來都是一身土,肯定是在工地待著。只要不去俞露那裡,文卿也懶得問他。 回到家,不等文卿開口,伍兵說路上碰到一個老戰友,他來北京出差,這個週末來家裡看看。他神色甚是興奮,摩拳擦掌要大幹一場。其實他做飯也就是三板斧,比起飯店差得遠,興奮的是戰友情誼。在社會混了這麼久,冷不丁見到戰友,好像穿越回到少年純情的時代,換了誰都激動。 文卿陪著他高興,但是第二天還有一天的工作要做。最近她不加班了,個別急件拿回來做家庭作業。兩人各踞桌子一角,學習工作兩不相誤。 文卿早就知道,就算愛得死去活來,生活到一起也沒那麼多甜言蜜語,何況伍兵這種話本來就不多的人。只要他在身邊喘氣,聞著他的氣息,她就滿足了。 王律師志得意滿。 自她去了米氏的公司,那些混混仿佛約好了不再打擾。米倍明欣然同意嚴律的提議,提高了顧問費,對王律師也格外器重起來。 王律師雖然做人失敗,但是身材瘦削,輪廓分明。瑤鼻薄唇高顴骨,有人說是刻薄相,但看在眼裡仍是美人一枚。平日都是黑灰的套裝,她最近突然多了些五彩的絲巾,更把一頭黑髮燙成大花,還挑染了顏色。 大家私下裡議論,不知道誰家的小子走背字,被她看上了? 文卿低頭幹活,聽過就算。 倒是王律師,春意上眉頭無心遮掩,拉著文卿吃中飯,三句不到,問起米倍明以前的那樁離婚案。 文卿心裡盤算,嘴上只揀著大家都知道的講。她做人魯鈍,做事卻精明,客戶的事情放在她心裡,如同進了保險箱。來來往往這麼多實習生小律師,獨她笨嘴拙舌的留下,不是沒有道理。可惜,王律師還沒想通,總覺得文卿是自己的手下敗將,如今屈尊拉攏,給些面子便應光彩起來,便一個勁兒地催著講細節。 文卿咬著筷子,做努力回憶狀,卻連米倍明私下說的話都不肯露,最後憨憨地說:「要不,我給你去問下嚴律,找找卷宗。」 看卷宗需要大律師的簽字。律所都有自己的保密制度,許多當事人見不得人的事都在紙上寫著,一拿出去就是翻雲覆雨的東西。但凡歸檔的文字,便是自己的案子也沒了隨翻隨用的權力。王律師知道裡面的利害,怏怏地低頭吃飯。 文卿細細地看了她幾眼,終究按不住天性,遲疑著問:「怎麼,米倍明又要離婚?」 聞言,王律師粲然一笑,「以備萬一。」 文卿立刻明白,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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