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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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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激動起來,喘著粗氣,站在路邊互不相讓。 不遠處有一家飯店,傳來香噴噴的羊湯味兒。兩顆圓圓胖胖的腦袋正隔著玻璃看向這邊,還不時地咬咬耳朵。 伍兵瞪著文卿,看著那冥頑不靈的腦袋真恨不得敲碎了重新組裝一下。 文卿終於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紅著眼睛,又開始撲簌簌地掉眼淚。她不想分手,但是更不想在這個時候示弱。 伍兵終於掉頭離開,文卿慢慢蹲下,抱著頭哭開了。 很傷心,真的很無奈。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文卿暈暈乎乎地回到屋裡,看見空蕩蕩的家時還是吃了一驚。桌上有一張紙條,是伍兵的留言。 文卿: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宋沙這種人欺軟怕硬,你今日讓一步,明日他就會讓你退三步,我真的不忍心看你在這條錯誤的路上走下去。剛才,我仔細地考慮了一下,也許我對你的要求有點兒過分。我們都太激動了,所以,我建議大家先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各自冷靜一下。我還是那句話:做人得有骨氣,做事得憑良心。你懂法律,比我能說。我希望你能好自為之,離宋沙遠一些。 伍兵 第八章家是歸宿 車是代步的,房是避雨的,金錢是用來滿足家用的,這一切都只是工具。需要升級和維護的是她的家庭,是那個綿軟的童聲,是那個即將團圓的男人。 算分手,還是分離? 文卿一邊掉淚一邊茫然地思考,大腦像飛一樣在天空旋轉。 她錯了嗎? 難道不可以這樣變通嗎? 反正宋沙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轉圜,等不能轉圜時再拒絕不可以嗎? 唔,到那時,真的不能拒絕了嗎? 文卿覺得頭疼,躺在伍兵曾經躺過的床上,鼻端傳來他的味道,心想:走了也好,這根倔木頭,遲早得吵架! 心裡這樣想,眼淚可不留情,嘩嘩地好像開了閘。她覺得大概在辦公室喝水喝多了,眼淚好像不要錢似的往外流。 上回跟韓達分手時,一點兒沒有流淚的想法,總覺得自己吃了虧似的生悶氣。這一次,揪心揪肺,眼瞅著兩個人在兩股道上誰也不肯回頭。 文卿覺得自己沒法回頭,她拿什麼去對抗宋沙?難道真的從嚴律師那裡辭職嗎? 即使自己再找一份工作,誰知道會不會遇到第二個宋沙。 翻來覆去,左思右想,文卿竟然睡著了。 一覺睡到被電話吵醒,是嚴律師打過來的,問她在哪兒。她看看表,竟然是第二天下午四點,真是透支了。全身抽抽著發冷,坐起來就天旋地轉,文卿只好請假。嚴律師讓她好好休息,囑咐了兩句就掛了。 文卿心想:要是換了別的Boss,能這麼好說話嗎? 辭職?說得容易,辭職之後怎麼辦? 躺著頭更疼,放下電話,文卿站起來,發狠似的把伍兵的床和用具都收了起來。床變成沙發,地方變大了,濕漉漉的地面拖了一遍又一遍,再拿著抹布使勁地擦抹著每一塊地磚,直到地面光滑得可以滑倒蚊子,文卿才直起腰。 臉上的淚已經風乾,心情似乎也沒有那麼差。伍兵的痕跡已經被抹得乾淨,抹不掉的就塞進牆角的箱子裡。文卿告訴自己,其實就算沒有宋沙的事,她和伍兵還是生活不到一起,兩人做人的理念差得太多。 乾淨而空蕩蕩的屋子靜得讓人心慌,文卿拿起包,逃也似的離開,躲進辦公室。她以為抹得乾淨,到最後發現連布縫裡都是他的氣息、他的痕跡。 進了辦公室,你就是超人,裝嫩都是小超人。 整整一上午文卿一直在考慮如何跟嚴律師說。中午時候,嚴律師叫著文卿一起下樓吃飯。借著這個機會,文卿簡單地問了問這個樓盤的情況。嚴律師有問必答,看起來非常合作。然後文卿又繞到那個樓盤附近的社會治安,嚴律師配合地說是陳隊在親自抓。而且,他難得地主動張口介紹,說那裡的開發商非常不配合,簡直無法無天。文卿問哪個開發商那麼大膽,嚴律師看了她一眼,說不太清楚。文卿被頂了回來,便不敢再提。 吃完飯,走到門口,嚴律師突然來了句:「做人得有誠意,現在的人啊,太不懂事了。」 文卿連忙點頭,等到了辦公室發現這是個機會時,好像被自己錯過了。 宋沙打電話給她,文卿在樓梯間把嚴律師的話重複了一遍,並沒提自己其實沒有說。宋沙倒是很高興,讓她把帳號給他。文卿謝絕。 只讓他不要再打攪自己,便是天大的恩賜。但是她也明白,就像伍兵說的,這只是個開始,前路如何,誰也難料。 尤其是嚴律師的態度,好像姜太公,等著宋沙上鉤。與其說自己是牽線搭橋,不如說自己就是一個直鉤,註定了被魚兒咬到,落進太公的簍兒。你說魚傻,還是太公傻? 都不是,是鉤兒傻! 同時,文卿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談律師的案子中。開始還覺得人家是超人,後來發現,自己也成了超人的一員。看著鏡子裡掛著黑眼圈的自己,文卿想,大概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就在各自的準備工作差不多就緒後,文卿這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成了國內部分的聯絡人。下面的工作要由政府來唱主角,律師只是輔助性的。 談律師給她打電話,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這樣的事情讓文卿松了口氣,宋沙被暫時拋在腦後。偶爾她會想伍兵的工作怎麼樣了,但是很快就會被工作填滿,沒時間欷?#91;。 現在沒人做晚飯,她又恢復了以前的習慣,加班晚了就在回家的路上去路邊的一家羊湯館喝湯。飯店的名字也好,就叫「一碗羊湯」。 老闆姓唐,都叫他唐哥,老闆娘人稱唐嫂,是個風趣健談的女子。剛分手那陣,老闆娘還問自己是不是和男朋友鬧彆扭了,把文卿弄了一個大紅臉。她這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和伍兵在路邊吵架,都被這兩口子看到。 他們的店徹夜不關門,虛掩著,隨叫隨開。湯鍋就在店門口,終年不滅的爐火,燉著一鍋永遠舀不幹的老湯,味鮮肉美,又補身子。 文博大廈咖啡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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