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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李老漢心裡老大不樂意,手腳卻還俐落。雖然秋季野獸形跡難尋,但也難不倒他。不過片刻他設下的套子就獵到了一隻野兔,李老漢拎著它走回河灘,謝羽拿了個繩子系在兔子腿上。

  "老人家,今天晚上就給你看看這水鬼到底是什麼東西。"

  李老漢愕然的看著謝羽,不遠處沈睿然三人正在架設一台攝影機器。李老漢心想壞了,難道這幫人還想拍電影?聽說現在鬼片是挺嚇人的……

  時間過得很快,夜色如同融入水中的濃墨,漸漸彌漫開來。

  沈睿然用繩子牽著兔子,自己躲在白天設置的屏障後面,他也不清楚謝羽要究竟如何來揭露水鬼之謎,身邊還是有備無患的放著那根登山杖。李老漢等人也伏在不遠處的另一處屏障後面。白天架設的攝影機已經開始運作,月色如洗,能見度倒也不低,白天沈睿然還用手電筒架設了幾處照明點,將這片河灘照得有如白晝。

  林子裡不時傳來幾聲鴉雀的怪叫,更襯得這夜漫長而又可怖。

  當地民謠有雲:莫往山溝溝裡克(去),夜裡好潶(嚇)人;莫爬水溝溝深,哈(下)頭鬼拉人。當初沈睿然等人在南石村聽見山民放聲歌唱,聽那旋律熱情奔放,怎麼聽怎麼舒服,還以為那位山民在講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最低檔次也得是個劉三姐之類的愛情傳說。經李老漢一解釋頓時覺得敗了興,但也同時對這處處詭異的苗人穀有了戒備之心,這才一路屢遇危難也能化險為夷。可這回幾人不讓爬山偏爬山,不讓下河偏下河,竟然還要給水鬼拍寫真,真不知道是凶是吉。

  李老漢下意識的看了眼天,估摸著這刻差不多三更了。再過片刻,盈月將缺,那幾支手電筒怕是又要沒電了,他不由得在心中念叨:"水鬼啊水鬼,你趕緊現身,讓老漢一火管轟了你給兩個娃娃和我們家大黃報仇。"

  雖然謝羽事先打過預防針,三令五申不得擅自行動。但憨厚的李老漢這回打起了小九九,他打算水鬼一現身就拿火銃招呼它。特意填了岩炮的黑火藥,鐵砂也換成了一粒彈子球大小的鋼珠,這鋼珠能打進野豬滿是油脂凝膏的皮裡,至於對水鬼有用沒用,那就盡人事而知天命了。

  大概是水鬼也聽到了李老漢的祈禱,原本平靜的河面一陣攪動,眾人眼中,一大塊"河灘"竟然忽然凸了起來,謝羽沖沈睿然比劃了下手勢,沈睿然會意的一拉繩子,那野兔往河灘內側跑了幾步,那片"河灘"竟然步伐緩慢的跟了上去。它的一隻腳踏在河灘上,河灘邊上的鵝卵石被壓得"咯咯"作響。

  手電筒照射下,那是一隻鬥大的手掌,色澤黑亮,有白色斑點。待到整片"河灘"進入了光照範圍以後,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

  這……這是什麼怪物?

  它的頭略為扁平,但極其寬大,就如同一架鋼琴大小。上面綴著兩顆小眼珠子,正滴溜溜的往四周打量,有著人一樣的手掌,但只有四根指頭。從頭到尾不下五米,黑黝黝的伏在地上,除了眼睛在不斷打轉,根本看不出它是一個活物。

  那只野兔似乎沒有察覺到危險,沈睿然正張口結舌的望著這龐然大物,早把引敵入圍的戰術忘了個一乾二淨。野兔蹦躂兩下,竟然跑到了怪物的旁邊。

  說時遲那時快,怪物旋風一樣張開了大嘴,裡面兩排整齊的鋸齒仿佛釘在了眾人的心裡。它一口吞下野兔,系野兔的繩子也被它咬斷了。

  怪物滿意的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回味。蘇忻揚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了,聲音顫悠悠的說:"謝……謝教授……那,是個什麼東西?"

  謝羽壓低聲音說道:"大鯢,也就是娃娃魚。"

  林彤聲音也不比蘇忻揚好到哪裡去,像是舌頭接了根電線,口齒不清的說:"娃娃魚……不是……沒牙的麼……你看它那牙……胃口多好啊……"

  謝羽沉吟了幾秒鐘說道:"不能以常理推斷,你看它前足四趾,後足五趾,並且全身無鱗,很明顯是兩棲動物的特徵,也完全符合普通大鯢的外形……至於這一口好牙……"他撓了撓頭:"可能是大自然進化留給它的禮物吧,活了這麼大把年紀,腸胃應該不太好了,嚼一嚼有助於消化。"

  兩人聽得不甚明白,一頭霧水,但是也都不再說話了。謝羽正想向沈睿然示意注意隱蔽,忽然發現身邊的李老漢已經三點一線,標準的半蹲式射擊姿勢,手指扣在扳機上,正準備開槍。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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