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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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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把手幫忙,該燒的菜很快就上了桌子。圓桌上都擺滿了。啤酒全部拆箱。繞鎖和馬鎖卻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東連急得冒火:「兩個人撞死在路上啦!」用手拾桌上的花生米,往嘴裡直撂。德宏勸他:「怕是馬鎖哥回船遲了,繞鎖等他。」東連那三位朋友一個是高郵的,一個是寶應的,一個是安徽天長的,和存扣套起了近乎。天長的那位叫順子的敬煙給存扣。存扣說不會,見對方表情有些尷尬,就接過來點上了,吸一口,從鼻孔裡噴出霧來。順子就笑:「還說不會,煙吃得這麼派頭!」 繞鎖終於把馬鎖帶到了。在大門外就聽見馬鎖炸雷似的喊聲:「對不住,對不住,我來遲了!」進屋一把握住存扣的手直晃。大夥兒嚷著要罰酒,馬鎖哈哈大笑:「我巴不得罰酒呢,今天來就是跟存扣喝酒的!」 果然讓德宏猜著了,馬鎖是在外面做生意耽擱了。他對存扣說:「哪曉得你來呀,曉得你來我三點鐘就回來了!」 東連「噗噗」地開酒,像分發手雷似的遞給大家,「各倒各的,開始戰鬥!」 馬鎖把酒碗舉起來,提議大家先幹一碗,為存扣到揚州接風洗塵。 滿屋子的「咕嚕」聲。 德宏抹抹嘴說:「存扣哥真夠意思,出來上大學了還惦著小時候一塊玩的人。」 馬鎖說存扣講義氣,念舊。「你們要跟他學習,有了本事也不忘本,這才是真漢子。」 「我們打穿開襠褲就一起玩了,感情深啊。」東連對順子那三位說。轉頭問存扣:「保連怎麼不也考到揚州來啊?他如果在這裡,咱哥幾個就齊了。」馬鎖笑他:「也不齊,不是還有進財嘛!」 「保連一直想考公安的,揚州沒有這類高校。」存扣說。 馬鎖說准是老瘌疤要他考的。「老瘌疤心可海呢,考上公安學校多威風啊,將來出來,人前人後的誰敢不敬?」又說,「聽說等到保連通知書到家才閉眼的。可惜啊,一天保連的福都沒享到。」 「我也聽說是鄉里鄭所長親自把通知書送過去的,還送保連一身警服,讓他穿著讓老瘌疤看了最後一眼。」東連說。 存扣說是的,當時他在場。他低下頭看著酒碗,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 「奇怪啊,鄭所長幹嗎對保連這樣上心?」東連不解。 「很簡單!」馬鎖說,「還記得初一的時候保連弄楊剌子剌(即蜇)唐月琴的事嗎?當時被鄭所長審出來,要辦保連,老瘌疤去下跪求情,連夜把保連轉移到了草潭——你這事記不得了?」 「你的意思是……鄭所長是怕保連公安學校畢業出來比他拽,會記他的仇?」東連恍然大悟。 「就這個意思。做官的精哩,哪樣想不到!」馬鎖喝一大口酒,對大家說,「你們也喝唦,別淨聽我們說話!」 存扣心裡一凜:莫非保連刻意要考公安學校真是他們父子的安排?很有可能。「楊剌子事件」給他們父子帶來了沉重的心理陰影。保連考上大學可以向世人證明他是好樣的,不是下三爛——如果考上公安學校穿上威武的警服則更能說明問題。保連打小就是報復心強的人,他剌唐月琴就是報復她在張老師面前的舉報讓他丟了醜。鄭所長對保連異乎尋常的關懷說不定就出於馬鎖分析的那種心理。想到在石橋複讀的保連曾在他面前咬牙切齒揮舞著拳頭發狠要報復命運對他不公的樣子,他身上不由打了個冷戰。 東連鼓動著大家給存扣敬酒,不一會兒地上就豎了十幾個空瓶子。存扣說:「這麼喝法不得了,會喝醉的。」馬鎖說:「這幾瓶啤酒打不倒你。你來咱們這兒大家高興,你就別客氣了,一定要喝好,喝痛快。以後要常來。下次輪到上我船上喝!」 說著鬧著,小琴下班了。幾年不見,存扣看她出落得越發豐滿成熟,臉上粉白嬌嫩,非常的嫵媚。她笑著沖存扣甜甜叫了聲:「存扣哥哥!」 「看看看看,這麼多人在這兒,倒揀存扣先打招呼!」馬鎖沖小琴嚷,「你存扣哥哥是專門來看你這漂亮妹子的。——我們已經表揚你一氣了!」 小琴一巴掌打在馬鎖肩膀上:「叫你嚼蛆!」 東連告訴小琴,存扣考上揚師院,今天是專門來看他的,看大家的。他要小琴也來敬存扣一碗酒。 存扣馬上站起來。小琴大大方方和他碰碗,一飲而盡,豪氣得很,居然喝得比存扣快。 大家趁機又拿他們打趣。 處在這樣的氛圍中,存扣覺得很受用。 就像一尾魚,遊進了熟悉的水域。 §157 存扣到東連那邊玩了一次,抑鬱的心情大為緩解。沒幾天他又知道了幾個石橋文補班考到揚州的同學,分別在教育學院、商校、稅校。在一個星期天,他們幾個來師院找到存扣,一起到瘦西湖、大明寺、個園玩了玩。這三個地方統稱「瘦大個」,是揚州最著名的旅遊名勝。存扣很開心,他發現在中學時關係不怎麼的同學,一旦到了外面上大學了,遇到一起卻是格外的親切。真是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過了幾天,商校的同學過生日,存扣買了個蛋糕過去。他想起田垛的女同學程霞也在商校,便去找了她。一找就找到了,正和她男朋友在一起呢。程霞見了存扣很激動,臉都漲紅了,問長問短的,把那個男生都冷落了。存扣過意不去,主動與那小夥子握了握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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