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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我疑惑地問愛琳:「你是怎麼弄到的那個影本?昨晚我跟所長老婆針鋒相對時,跟她說我認識豪門豔影的老闆,可以拿到她在豪門豔影辦過會員證的證據,想不到你今天就拿來了。」

  愛琳歎了一口氣說:「這件事怨我疏忽了。我早在咱倆去豪門豔影堵她之前就拿到了,不過不是通過憶槐,是通過所長老婆玩過的一個鴨子智取的。你通過憶槐也不可能拿到,憶槐做那一行的,絕對不可能向任何人洩露客人的資料,包括你。」

  「你倒是會未雨綢繆。」

  「我弄到影本,根本目的是堵所長老婆的嘴。畢竟咱倆都去過那個是非之地,被她那張破嘴傳出去不好。不過後來你跟德廣鬧離婚,我也卷了進去,就沒心思去花她身上了……」

  「是的,現在影本只起到報復她的作用。現在咱們三個人都跟鴨交往過,院子裡的人們已經認定了這一點!」

  「最倒楣的是你,沒吃到肉還惹了一身腥!小白那麼撕破嗓子喊你半夜,你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聽到這些話,我正在洗菜的一雙手停了下來,怔怔地站著,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情形,甚至又聽到了小白那一聲聲喊叫,不由得恐懼起來。幸好德廣的家人不住在這裡,不然我此刻不可能還站在這個廚房裡跟愛琳一起做菜,怕是早已鬧翻天了。

  正在料理著湯鍋的愛琳轉過頭來,曖昧地笑了笑,問我:「這段時間咱倆也疏遠了,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悄悄使過那個鴨子小白了?不然他怎麼那麼撕心裂肺叫你姐姐!我估計,他即便沒愛上你,也把你當成很親近的人看了。」

  我慌忙機械地把菜洗好,才低聲說:「沒有!真的沒有。兩個人說話比較多吧?彼此沒有安什麼壞心。那天夜裡我見他醉倒在走廊上哭喊媽媽,心裡不忍,就打了他的手機,想要他快爬起來進屋去,他一聽到我的聲音,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愛琳聽罷,表情顯然有點不自在。畢竟小白是她介紹給我的,現在他與我的關係超過了他與她的。女人的情感就是這麼細密的,雖然她明知道我不可能跟小白有什麼結果。

  她淡淡地說:「那就不能怪別人了,只能怪你自己。那天晚上我也看見他躺在地上發酒瘋了,但我沒打他的手機。因為我分得很清,我只玩鴨子,絕對不會付出一絲真情!」

  「只能怪你自己」——這句話恐怕是任何人都不願意聽到的。我頓時感到萬箭穿心,不知該如何是好。「我在這個院子裡很難再住下去了。現在德廣還不知道,我已經覺得四面楚歌了。要是他和他家人知道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看你真是個沒用的小女人!事實已經這樣了,就要勇敢面對。德廣要是拿這件事要脅你離婚,你也只能就範。以前他死不離婚,那是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現在你給他戴了綠帽子,我估計他不會再留著你了。——儘管你沒使過小白,可他那麼一喊,弄得滿城風雨,比悄悄給他戴個綠帽子還厲害!」

  「我倒是不怕離婚,本來兩個人也沒有感情了。我是怕我跟小白交往的事實被他知道後,他會掀起一場狂風暴雨!以他的脾氣,肯定不會和平離婚,估計會把我折騰得體無完膚……」

  愛琳哈哈一笑道:「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敢動你一根毫毛。再說了,你還有憶槐呢,他的勢力大,不信就制服不了一個小小的德廣!」

  香噴噴的湯已經煲好了,愛琳關了煤氣。

  我正在準備碗筷,忽聽愛琳低聲叫道:「快看,今天這個鴨子打扮的好帥。瘦是瘦了一圈,倒顯得更爽利了,風采絲毫未減哇!」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時辰。而此刻我再看見小白,卻沒有了第一次看見他時的那份好奇和激情,竟因之燒糊了一鍋排骨。我瞥了他一眼之後,就快步走出廚房,招呼愛琳快些開酒。

  我的情緒像南國的冬天一樣,陷入了陰冷的低潮期。

  我先是不敢白天出門,我感覺每每從那些婆婆媽媽身邊走過,她們都會嘁嘁嚓嚓地議論。後來我夜裡也不敢出門了,急需什麼東西,就打電話叫超市外賣部送貨上門。我對公公婆婆謊稱身體不好,連兒子也不敢接回家,怕他聽到什麼風言風語小腦瓜不清靜。流言蜚語已經充斥了整個大院,我成了頭條新聞,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沒有人肯花心思去追究真相。我是委屈的,我與小白的交往,是姐姐與弟弟之間的交往,而不是女人和鴨之間的交往。但是這種委屈無處訴說,小白那樣瘋狂地喊我的名字,換了我也會認定兩個人有不可告人的關係。連愛琳都懷疑我了,她不是曖昧地笑著問過我,有沒有使過小白嗎?

  我不過是個渺小的家庭主婦,沒有能力像那些大明星一樣,開記者發佈會闢謠。我也不可能滿院子吆喝自己的清白,只能這麼窩囊地活在人們的吐沫星子裡。

  這期間憶槐來過幾次電話,詢問我的近況,我都沒有把實情告訴他。他在外面打拼已經夠辛苦,我不能再用這種這種事情分他的心。再說,他是極力反對我跟小白交往的,要是對他說出實情,他肯定會責備我。雖然每次掛斷電話我都會流上一陣淚,卻從沒敢讓他聽到哭聲。

  就在我的日子過得最艱難的時候,兒子在寄宿學校得了肺炎,我不得不走出家門,陪他住進了醫院。兒子的身體一直不錯,這次得病算是最厲害的,也是第一次住進醫院。進醫院治療三天之後,每天還是會出現高燒,我開始害怕了。

  這天夜裡,待兒子睡熟,我悄悄走出病房,來到院子的一個僻靜處,撥通了德廣的電話。

  德廣開口就責備我為什麼不照顧好兒子,為什麼等小病發展成肺炎才帶去醫院。他的話像連珠炮一樣,一句接一句,讓我沒法插嘴。後來他質問我是不是還在跟那個無厘頭鬼混,把兒子都忘記了。——這是越洋電話呀,他活活發了將近半個小時的火。這是什麼男人呀,在兒子生病的節骨眼上,他關心的卻不是兒子的病!他不再把我當老婆了,他已經不想再去體會一個女人在家帶個孩子的艱難!——也許我不該怪他,我不也不再把他當丈夫了嗎?這樁婚姻早就死了,如今圍城裡關著的不過是兩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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