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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趕到「豪門豔影」酒吧已是夜裡八點半,我被一個相貌秀美的男服務生迎了進去。經過三角形的吧台時,那個有明星像的中年調酒師依然對我優雅地淺笑。他像一個雕塑,那迷人的職業笑容永遠刻在臉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就快步朝前走了一陣,身邊的服務生問道:「姐姐是否訂了包廂?」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徑直朝包廂區走,忙停下腳步說:「沒有訂,我是來找小白的。」

  服務生笑了,又問:「姐姐有沒有預約?」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服務生翻看一會兒手上的記錄本,抬起頭說:「不好意思,今晚小白已經被6號包廂的客人預約了。姐姐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另作安排。」

  「不,我只想跟小白說話!」說這種話真有點愚昧,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哪來的固執。

  「姐姐可以現在預約他,明晚一起說話。」服務生依舊很耐心。

  我心有不甘,攢了這麼大的心勁來了,竟撲了個空。忽然,我一抬眼,發現6號包廂就在眼前,就三步並作兩步沖了過去。

  服務生輕叫道:「不可以!姐姐不能隨便闖進別人的包廂。客人怪罪起來,我們要賠款的。」

  我沒有聽服務生的勸告,輕輕敲了兩下,就執意把日式拉門打開了。本酒吧夜裡8點開門,想不到半個小時之內,裡面的老女人已喝得爛醉如泥,一雙青筋暴露的手正在小白下身貪婪地摸索。小白看見我,非常尷尬,畢竟是見不得人的職業,又恰逢老女人在玩弄他本該非常神聖的男性下體。

  我轉身對服務生說:「你給這位姐姐再換一個吧。今晚我必須跟小白說話,多少錢夠?」

  服務生說:「包夜三千塊。這位姐姐是陪酒,她交了一千五。如果這位姐姐同意,你得出四千五,其中一千五是給這位姐姐的賠償費。中途換服務生是我們酒吧最忌諱的,按規定這位姐姐今晚免費消費。如果責任在我們酒吧,這筆錢由我們來出。但今天的責任在你,所以你得再出一千五給這位姐姐作為補償。」

  沒等他徵求那個老女人的意見,我就從皮包拿出一疊錢,數出四千五交到服務生手裡,拉起小白就出了包廂門。裡面的老女人罵罵咧咧的說:「哪裡來的破鞋?臭婊子,你以為你比老娘的錢多?有種回來比一比……」

  我沒有理會她,拉著小白朝酒吧門口疾走。——德廣不是在外面搞女人嗎?我用德廣的錢包鴨子!我真想哈哈大笑一場,心裡這才稍微平衡了一些。

  出了豪門豔影的門,才發現飄起了小雨。

  小白責怪我說:「姐姐,你白花這些錢幹什麼?如果你想要我陪,白天有的是時間。再說,我每月也可以休假幾天的,不也可以陪你?」

  「不,我一定要今晚!德廣剛上飛機,我今晚特別需要你!」

  他聽罷,詫異地盯著我的眼睛,好一會兒才說:「姐姐今晚沒有喝酒吧?」

  我知道他會錯了意,我不是性欲來了,只是想跟他說說話。我即便哪一天對德廣之外的男人有了肉體的欲望,那個物件也不會是他。並非他的身份是鴨,而是我有我的原則,我的欲望不為發洩而生,只為愛情所生。我崇尚的是靈與肉的交融,除此以外,什麼時候都能壓抑。

  我平靜地對他解釋:「我花錢只是為了買來你今晚的時間!那個人回來半個月,兩個人鬧了那一場,我壓抑極了。唯一的女友愛琳,目前也不適合傾訴,只有找你……」

  他這才笑了:「姐姐也不必解釋,我只是可惜你的那些錢。陪那樣的老女人是受罪,陪姐姐是我的福氣。好了,既然你想跟我說話,天又下起雨來,我建議去我的小窩裡說,會比外面的娛樂場所安靜些,關起門來也不怕被你的熟人碰上。」

  他住的小樓離我的後窗只有150米之遙,我怕被院子裡的婆婆媽媽們看見,這種擔心又不能對他講。——不過德廣已經走了,我也不必過於擔心。到時候讓他先把走廊的路燈關掉,我再上樓就是了。

  他摸黑把哆哆嗦嗦的我牽進屋裡之後,便很快關上了兩道屋門,再也不會被人看到了。他這才開了一盞淡黃色的燈,又打開冷氣,讓我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小小的客廳裡除了一部音響,一個高高的唱片架,一把吉它,再也沒有別的大件東西。雖然空間很小,但地板是木質的,牆壁也用木板包過,豎著幾隻色彩豔麗的大靠墊,親和力很強。舒緩的鋼琴聲從唱機中流淌出來之後,這個小小的空間變得如夢如幻,真讓人心醉神迷。

  「這麼溫馨的小屋,每個女人來了都會喜歡的。不過你似乎不大喜歡領女人來?」話一落音,我才意識到說漏嘴了,很是怕他追問。

  好在他正在開一瓶紅酒,並沒注意到我的失口,敷衍道:「哦,是的,夜裡陪客人,白天睡覺,哪裡還有時間跟女人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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