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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憶槐的話當然是與眾不同的,我聽得心裡熱乎乎的。是了,他在第一時間發現我挨打了,這就夠了。不知不覺之中,我的淚就開始順著臉頰朝下淌,身體在劇烈地抖動,幾乎站立不穩。

  憶槐見狀,旁若無人地攙扶著我,坐在他身邊的沙發上。

  「不准你動她,她是我老婆!說!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德廣的粗俗竟暴露得這麼快。

  憶槐不卑不亢:「我現在動的不是你老婆,是一個挨了粗人的打、傷心欲絕、需要關心的女士。你也算個高級知識份子,並且在美國生活過一段時間了,西方禮儀怎麼半點也沒學到?你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沒有權利質問我跟她的關係。我告訴你,你老婆最終要由我接管,我堅信這一點!不過在我把她牽上紅地毯之前,半根毫毛也不會動她,你逼我動我也不會動。因為我比你知道怎麼尊重女人、怎麼尊重愛情!」

  德廣聽罷,眼中又露出鄙夷神色。如果不是發生了這種事,我至今可能都不會發現他還有這種神色。這是一種淺薄的神態,有品位的男人是不會表現出這種神態的。

  房門開了,服務生送來了四杯紅酒和一個水果拼盤。當服務生把德廣的酒放在他面前時,他端起來就潑進了門口的垃圾桶裡。我差一點兒笑出來,這種舉動真是幼稚得像個無知孩童。

  倒掉酒後,他的自我感覺非常不錯,冷笑一聲,斥責憶槐說:「說什麼大話,還言必稱美國,我看你也不過是個街頭混混。說什麼尊重女人、尊重愛情!你尊重的女人還沒離婚,還是我老婆。你懂中國的婚姻法嗎!你尊重的愛情在她的婚姻中不允許出現!否則就是犯罪!」

  愛琳聽不下去了,使勁咳嗽了兩聲,伸手從煙盒裡摸出一支煙,憶槐拿出打火機幫她點著了。——憶槐的這個動作,使我想起了為愛琳點煙的殷勤的小白。他們的職業不同、地位不同,卻都是十分尊重女人的那種男人。

  愛琳抽了一口煙,把煙霧吐向空中,斜眼看了德廣片刻,不屑地說:「德廣,若茵是個乖乖的小婦人,你在她面前顯擺兩下子,估計能把她鎮住。可你在老娘面前拿腔作調,那可真是瞎了眼。別拿什麼婚姻法來唬人,我敢用人格擔保,若茵和憶槐是純潔的,是我介紹他們認識的。」

  德廣聽到這裡,神經顯然鬆弛了許多,交叉緊箍的十指也散開了,不易覺察地長長舒了一口氣。

  愛琳彈了彈煙灰,繼續說道:「要真是用婚姻法來套你,你現在應該正在蹲牢房。你那次強暴我時,我還沒離婚,還是你同事的老婆。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欺。不論從法律上還是道德上,你都是個不折不扣的罪犯!哈哈,你還說憶槐是個街頭混混。告訴你,要是真的比起來,哪方面你都比不過他。具體的我就不說了,說出來你這張老臉怕要掛不住!」

  德廣被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估計是怕自己那見不得人的歷史惹怒我,竭力狡辯說:「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你自己也數一數,一共給你老公派發了多少頂綠帽子?你不整天浪不夠,一幅招蜂引蝶的臭美樣兒,我怎麼能上你的套?」

  愛琳反唇相譏:「你就是個紙紮的男人,平時看你還人五人六的,一遇到事情就垮成這樣?明明是你把我強暴了,我沒告你都是你福大,現在竟倒打一耙,反說我勾引你了?就算我是個有縫的雞蛋,你也可以不做追腥逐臭的蒼蠅啊!」

  他倆這一番不留情面的互揭,把我的臉都丟盡了。結婚這麼多年了,我從沒看到德廣如此骯髒醜陋的一面。

  他倆還在唇槍舌劍地爭吵,我漸漸聽不進去了,無非是一男一女做了那種事,既然我對德廣絕望了,也就不想關心得那麼具體了。我的目光遊移了一會兒,落在憶槐臉上,他朝我遞來鼓勵的目光,讓我感到了片時的溫暖。我恍然覺得,今天的他與平日的他不大一樣,至於是哪裡不一樣,在如此紛亂的思緒之下,我暫時還理不清楚。

  就在他倆越吵越激烈的時候,憶槐說話了:「好了愛琳,今天你也算出了一口不大不小的氣。我看你跟他吵還真有點掉價,他根本不算個男人。說真的,我的女人不多,但凡是做過我的女人,都會得到一處房產和一輩子無憂無慮的生活。這是一個男人的責任,沒有責任感的男人對女人來說就是災禍。」他轉過臉來,溫和地對我笑了笑,又柔聲說道:「所以你的命不好,遇到了一場災禍。這樣吧,我支持你離婚!遇到災禍不怕,怕的是不懂趕緊避開。你離婚之後由我來接管你,包括你兒子。我不僅給你一份優越的生活,還會給你婚姻,給你一生一世的愛情。我愛上你了,二手女人!」

  在如此囂張的情敵面前,德廣又一次失去了理智,只見他紅了一雙眼,朝憶槐撲過去,揪住他的衣領,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他媽不過是個街頭混混,再不准你跟我老婆有任何聯繫!只要你再敢打我老婆的主意,別怪我找人廢了你……」

  憶槐神態自若,不還嘴也不還手。直到德廣罵起他的祖宗,他才用力拍了幾下手。旋即,就有幾個高大魁梧的男人黑壓壓地闖進來,老鷹抓小雞一樣,把德廣從包廂裡提了出去。

  愛琳哈哈大笑,拍了拍憶槐的手臂,張大眼睛說:「憶槐,你好帥哦!想不到這紅磨坊也是你的產業!你到底是什麼來路?有多少錢呀?你娶若茵當大老婆,我給你做小吧?哈哈哈……」

  就在這時候,憶槐的手機響了。他從褲子後袋裡拿出來接聽,說了一陣我聽不懂的閩南話。之後又把手機放進口袋,對愛琳笑道:「這種玩笑可不能亂開,我是一夫一妻的虔誠擁護者,這輩子我要對若茵從一而終。我只接管她的兒子還不夠,她還得再給我生上個一兒半女呢。」

  我苦笑一下,歎了一口氣:「都火燒眉毛了,你還能說這種笑話。」

  憶槐說:「二手女人,離婚算個什麼事?你把它當三座大山了?我不是說過了?你最終要由我接管的,不管你再在你老公身邊耽擱多少時間。你怎麼總以為我在說笑話呢?難道真要我把心挖出來,讓你看看是紅的還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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