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雷池(125)_彭祖貽

一二五

　　「這事要辦得不動聲色才行，你不知道我這人的毛病，見了漂亮姑娘就緊張，暈，眼暈，頭也暈，智力根本就不能正常發揮。空了我得好好拜你為師，夏景可不是什麼人都放在眼裡的，在你跟前可是風調雨順，這才叫水準。」潘多軍笑道。

　　「那行，你買條好煙，再擺一桌拜師酒，我一定收你當學生。」洪峻就坡趕驢地說。

　　夏家父女開的房間門對門，房門都是半掩，夏景和呂甜甜在一間房中看電視，夏鋌則與吳剛正在另一間房中聊著，洪峻跟夏景打了一個招呼，先進了夏鋌那邊，「正聊著呢？」洪峻朝對面使了個眼色，「談得怎麼樣？」

　　「又談崩了，這不生氣到那邊去了嗎？」吳剛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夏景能留下來已經夠不錯了，多虧了你。」

　　夏鋌說：「我今天才知道黎萍死的真相，沒想到她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吳剛和夏鋌的臉色都不怎麼好，顯然他們剛才正在談論的也是這件事。

　　洪峻說：「這確實是一個悲劇，誰也想不到的。」

　　夏鋌說：「你是最先想到的人，可是你隱瞞很長時間，現在我都懷疑你說出真相的真實動機，你現在已經是一名人民警察了，過去也是人民教師，怎麼能這樣呢？」

　　洪峻臉紅一陣白一陣，吳剛見場面尷尬，便說：「夏鋌，你也別責備人家洪警官了。他還是個有良知的人，換有的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

　　「良知？誰知道良知掩蓋的是什麼？你說，你對夏景是不是有什麼企圖？」夏鋌問。

　　「有你這樣問話的嗎？」吳剛看洪峻有點架不住了，「有企圖又怎麼樣？都是適齡青年，一個未婚，一個未嫁，男歡女愛是正常的，——愛不愛得上是另外一回事。洪警官，別生他的氣，他這會兒思維還有點混亂。」

　　洪峻勉強地笑了笑：「理解，理解，我本來就做得不對嘛，你們先聊著，我去看看夏景。」

　　「離我女兒遠點！」夏鋌又吼了一聲。

　　「你這人怎麼這樣？洪警官現在是在履行職責，」吳剛說，「洪警官，你過去吧。」

　　洪峻點點頭，退出了房間，走進夏景房間時，她沖他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將門關上，起身關了電視機的電源，「他沖你發火了吧？」

　　「沒想到你們父女一和好，我倒成了被審判對象了。」洪峻苦笑。

　　「理他幹嘛？不是你勸，我早回桂城了，看到他就噁心，那麼多年幹什麼去了？現在跑出來充正人君子。」夏景憤慨地說。

　　呂甜甜起身欲給洪峻倒茶，「呂甜甜別動，你手腳不方便，」洪峻接給茶具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又將二位姑娘的茶杯續上水，「夏景，別這樣說你的父親，中國有句古話，叫子不言父過，再怎麼說，他還是你父親。」

　　「父親，他有資格當父親？」夏景說著，眼淚湧了出來。

　　洪峻慌了，忙從口袋掏出紙巾遞過去，「別哭別哭，好好的哭什麼。」

　　「你不理解，你和甜甜都不可能理解，你們都是在正常家庭長大的，」夏景說，「不面對夏鋌還好，一見到他，那就是千頭萬緒、新仇舊恨湧上心頭。」

　　「有那麼嚴重嗎？」

　　「還記得東北玉城那座小洋樓嗎？」

　　「忘不了，」洪峻看了呂甜甜一眼，但還是把話說了出現，「那可是我刻骨銘心的地方。」

　　「我也是，但不是與你去的那一次，我的生命差一點就在那兒結束了。」

　　「真的？」

　　「我是偶然知道夏鋌在哪兒有個安樂窩，當時他東北做邊貿。以前我一向不管他和黎萍的事，那段時間不知怎麼啦，黎萍談起夏鋌的口氣好象不同以往，我也探試著看能不能讓他們破鏡重圓，黎萍的口氣好象還有點鬆動，所以我想試試，兩邊都沒打招呼，自己飛過去了，找到了那個小洋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有俄羅斯血統的女孩嗎？」

　　「你說的是個混血兒。」洪峻說。

　　「當時他們正在一起，正熱絡的時候，」夏景繼續說，「夏鋌見到我突然出現還是很高興，我留下了，那個混血女孩也沒離開，那天晚上，我睡不著，我想那本該是我們父女長談的時間，他卻和那混血女孩呆在另一個房間，扔下我不管，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那種被人忽略、被自己親生父親忽略的強烈的失落感——」

　　「我想我能理解。」洪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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