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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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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程昱被捕了,這兩天已經開庭審理了。」林琳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 「是嗎?」安然的身軀微微一震,「什麼時候的事兒?」 「上個月。」 「在哪被捕的?」 「西安。」 「他是一直沒走還是又回來了?」 「一直沒走。」 「沒走?」安然愣愣地看著林琳,目光沒有焦距,「他,還好嗎?」 「不知道,他誰都不見。」 「這麼說,他還不知道孩子的事兒。」安然喃喃地說道。 「你想讓他知道嗎?我們可以想辦法告訴他。」 安然沉默了良久,「他能等到孩子出世嗎?」 「不知道。」林琳搖搖頭。 「告訴我實話。」安然緊緊地盯著林琳。 「凶多吉少。」林琳垂下眼簾。 「那就別告訴他了,讓他安心地走吧。」安然輕輕地歎息著。 「安然,你怎麼那麼傻啊!」周露的眼睛都哭腫了。 「往事像落日映照下的河面,我撿閃光的珍藏在心間。至於其它的,就隨它去吧。我有我的信念,等待春天。」安然淡淡地笑了,「你看我現在挺好的,沒事兒還念詩呢。」 林琳和周露也想笑一笑,可是誰也笑不出來。 「真的,這個孩子就是我的春天。」安然輕輕地撫摸著她隆起的肚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你們說孩子小名就叫春天好不好?」 回來以後林琳和周露給安然送了好多營養品,監獄裡本來是不允許送這些東西的,但是安然懷孕了,情況比較特殊,監獄方面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她們還給安然在監獄的銀行裡存了五千塊錢,在這之前她們從不知道在監獄裡也要花錢的,更不知道監獄裡還有銀行。石少白說其實監獄裡也像一個小社會似的,犯人每天幹活就像上班一樣也是有工資的,監獄裡有圖書館可以看書,有電視每天可以看新聞聯播,有下棋打球的娛樂室,而且還有超市,需要什麼都可以去買,但是限制每個人每天最多可以花多少錢,所以你們給她那些錢夠她花好長時間了。林琳問他,孩子生下來怎麼辦?在監獄裡把他養大嗎?石少白搖搖頭,當然不行,過了哺乳期就要把孩子送走,有親屬的送到親屬家,沒親屬的送到孤兒院,安然這種情況應該是送到她父母那兒的。林琳歎了口氣,便不說話了。 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林琳才知道,原來程昱早就知道了安然懷孕的事。 那天林琳休息去陳小曼家看她,陳小曼急性胃炎停飛在家休養呢,在她家吃晚飯的時候林琳見到了她那個在公安局工作的哥哥,席間無意中談到了安然,陳小曼不免感慨萬千,說安然太可憐了,她孩子的父親居然到死都不知道有這個孩子的存在。這時她哥便插了句嘴,誰說他不知道!他早知道了!陳小曼立刻問是怎麼回事。她哥說是因為對程昱的審訊工作一直沒能有什麼突破性的進展,程昱就像他剛被捕時說的那樣,涉及到他自己的他都會說,涉及到別人的都免談,公安方面無奈之下只好打出了這張親情牌,告訴程昱他還有個未出世的孩子他應該珍惜自己的生命,希望能借此打開他的突破口。陳小曼接著追問結果怎麼樣,她哥便不肯說了,林琳也就不得而知。 程昱的案子正如預料中那樣早早地結束了,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程昱被判了死緩而不是死刑。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法院的判決書已經下來了,白紙黑字、千真萬確。誰也沒有想到程昱能夠免於一死,程瑤更是激動得手都抖了,拿著判決書翻過來調過去地看,生怕自己看錯了,看完又逼著肖毅一遍一遍地看,確認無誤以後,程瑤撲在肖毅懷裡哭得泣不成聲。而聽到這個消息林琳也如釋重負,仿佛驟然去掉了一塊壓在心頭的大石,心境也豁然開朗。程昱不用死了,林琳閉上眼睛感謝上天,這實在是一個好消息,也許後會遙遙無期,也許一輩子也不能再見面,但起碼她知道他還活著,還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說不定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他們還會不約而同地在同一個月亮下遙想當年,而這樣就足夠了。 後來林琳和程瑤她們在一起也討論過這件事情,程瑤說公安方面的說法是程昱將功補過,協助他們打掉了中緬邊境的一個特大販毒集團,並且提供了很有價值的情報,使得他們一舉破獲了沿海地區的幾個制毒販毒團夥,所以公安機關向法院提交了寬大處理的請求。林琳心想也許他是知道了他還有個未出世的孩子所以才會這麼做的吧,也算是為孩子積點德。可是石少白卻說這件事情不簡單,應該是有人在撈程昱。林琳問他什麼叫撈?他說,撈人就是把人從牢裡撈出來,該判死刑的撈成死緩,該判死緩的撈成無期,該判無期的撈成有期,該判十年的撈成五年,反正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估計程昱這次就是有人上下打點,想救他一命。林琳和程瑤都想不出來那會是誰,問石少白,你說會是誰呢?他嘿嘿一笑,不知道,其實我也是瞎猜的。 三十三 四月一號,愚人節。 林琳飛完明天的那班香港就可以休公休假了,從四月四號到十號,剛好七天。突然通知可以休假了,林琳一時之間還沒想好到底要幹什麼去,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幸好這個漫長的冬天總算過去了,就像一個冗長的噩夢,終究等到了醒來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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