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一輩子暖暖的好 | 上頁 下頁 | |
一九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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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宋沉雅始終盯著他的臉,因此也不需要他的回答,「我們假設一下,如果她沒有現在這麼優秀、這麼聰明漂亮,你還會對她始終如一嗎?」 趙初年說:「她是我妹妹,不論她什麼樣子,我都會對她好。」 「你喜歡她嗎?」 「她是我妹妹。」 「僅僅是妹妹?如果你找到的趙知予已經有男朋友或者結婚了,那你還會這麼不痛快嗎?」 趙初看明白了什麼,「不要再做這種無意義的假設。她沒有男朋友,自然也沒有結婚。」 「她總有一天要找男朋友,自然也要結婚的。」 他的眼神陡然淩厲,像割破夜空的閃電一樣。 「你顯然不高興聽到我這麼說,你覺得阿緹是你一個人的,其他想染指她的男生,你都恨之入骨,對不對?」宋沉雅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我看到孟緹和鄭憲文在一起親親熱熱很不高興,是因為我喜歡鄭憲文。你呢,看到孟緹跟鄭憲文在一起,或者說,你看到她跟雖的男人在一起,為什麼會這麼不高興?」 趙初年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你現在想要的,不就是想跟我聯手把他們拆開嗎?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是佔有欲。」 趙初年面含霜雪。「她本來就是我的。」 「但這佔有欲是哪一種?情人還是作為哥哥的?」 趙初看皺著眉頭陷入了深思。 看著他還是不明白,宋沉雅無可奈何地攤手,「你對感情的認知有問題,甚至連親情和愛情都分不清楚,連自己對孟緹是什麼感情都不知道。」 趙初年沉聲,「我正在試著弄明白。」 「怎麼弄明白?」宋沉雅反唇相譏,「跟別的女人談戀愛?」 她說這話是一時衝動,無論如何都沒料到剛剛還直視她的瞬間就退縮了,再一次對太過尖銳的問題選擇了沉默不語。 宋沉雅已經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她想起自己前不久接到一個案例,一個小男孩總喜歡欺負一個小女孩,問到為什麼欺負的深層次原因,他支張口結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趙初年的眼神,和那個孩子一模一樣。他還不懂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兒童時期的變故導致他對感情的認知推遲了許多年。 宋沉雅輕輕歎了口氣,說:「我現在總算相信上帝是公平的。你雖然聰明能幹,但卻對自己的事束手無策。」 一瞬間世界安靜異常。 宋沉雅還想再說什麼,但是被附近一個小房間裡飄出來的聲音打斷了。 「初年?你怎麼沒聽演奏會?」 張紀琪拿著小提琴從附近的小房間裡閃出來,一身黑色素雅的長裙。 趙初年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我有點事。你在幹什麼?」 「還有半個小時就輪到我們上場伴奏,所以出來透透氣。」張紀琪視線掃到宋沉雅,「這是?」 趙初年簡單地為兩人作了介紹。張紀琪「哦」了一聲,眼神中滿是狐疑。趙初年頭痛欲裂,不欲多說,「你出去透透氣吧,我跟宋小姐還有事情沒有說完。」 這話是有效的,張紀琪似乎很不情願,但終歸還是回到了後臺的房間裡。 宋沉雅等著她離開之後,長呼一口氣,脊背斜靠上欄杆。 「你和張紀琪發展到哪一步了?確定的男女朋友嗎?」 「不是。」趙初年乾脆地否認,這個時候也不再瞞著她,「你說我感情有缺陷,大概是這樣,阿緹也這麼說過我。我不知道談戀愛是什麼感覺,醫生建議我談戀愛,跟別的女孩子相處看看。張紀琪說可以幫我,我就跟她試著相處一下,但我們不是男女朋友。」 「相處的結果呢?」 「沒有結果。」趙初年臉色不變。 宋沉雅忽然問:「那麼,你想吻她嗎?」 趙初年很吃驚,「嗯?」 「我說,你想吻孟緹嗎?」 趙初年不語,但明顯地,食指跳動了幾下。 宋沉雅乘勝追擊,「進一步說,你對她有欲望嗎?」 「欲望?」趙初看感覺到心裡某個地方咯噔一下。他沒有說話,眼神卻躲開了。這其中包含著很多意思,例如羞怯,例如尷尬。十多歲才陷入初戀的男孩子談起自己最愛的女孩時才有的回避竟然出現在這個高大的男人身上。 這樣孩子氣的表情讓宋沉雅徹底明白了。她撫著額頭歎息,「怎麼會有你這麼傻的男人啊!鄭憲文雖然也傻,但他總是知道自己的心意的。你也許之前把她當妹妹,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變了。」 「你在感情這方面比別人來得遲鈍,大概也是認識她後才感覺到了戀愛,可是你分不清楚,你以為那是兄妹之情。既然如此,那就跟她說清楚吧。」 趙初年想到了暑假裡的那麼多事,她打在自己臉上的耳光那麼清晰,她眸子裡的鄙視和冷漠從來不加掩飾。 「可我覺得,她恨我。雖然她現在對我態度很好,但她還是……避免跟我接觸。」 「她當然恨你。如果我是她,我也恨你。她現在的態度,已經是難得的寬容了。」 宋沉雅歎息,「你既然不是他的親生哥哥,就快跟她說明白。你現在這樣跟別的女人曖昧,你讓她怎麼想你的所作所為?」 趙初年身體微微晃了晃,仿佛雙腿站不穩。練過武術的人下盤很穩,他震動到這個地步,想必真是沒有想過她話中的可能性。 她拍拍他,「現在補救,我想還來得及。」 很久之後,他才從那種好像思考著全世界最複雜的命題的狀態裡解脫,低垂眼瞼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現在前面三首曲子應該奏完了,到了中場休息,我們趁黑進去吧。」 第六十一章 樂意 廳內忽然黑了幾秒鐘。在黑暗中響起了震撼人心的鋼琴聲,只幾個音節就讓喧鬧的觀眾席肅然安靜,除了激昂有力的音樂聲外,再不聞任何雜音。高亢而有力的琴聲從音樂廳的某個角落發散,被牆壁折射而回,不請自來的客人佔據了每個人的聽覺。 那種演奏功力已經爐火純青。 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從未像此時這樣充滿力度。樂曲就像極夜中的極光一樣絢爛,那種絢爛直接抵達大腦,觸動了每個人視覺神經。每個音節都激勵著細胞,召喚著細胞一起跳舞。 生命,就像絕境中開出的花兒一樣,雖然柔軟,但卻是最強韌的。 聽這樣的音樂,精神也振奮起來。那些不能拆之於口的、陰暗的念頭似乎也蕩然無存,人心好像被洗滌了那樣乾淨。 這支曲子是演奏會節目單上沒有的,但這又有什麼關係?閉上眼睛,默默聆聽就可以了。頭頂的燈,牆壁上的燈,就這樣一盞盞由遠及近的漸漸亮起來。 許文榛就坐在鋼琴前,手指像江河那樣肆意奔流。跟他面前的鋼琴相比,他並不偉岸,也不高大,但就是那樣的引人注意。孟緹疑心自己看到了他的手指飛舞,但實際上她發現是看不到的。 等到激昂的一曲終了,許文榛離座而起,跟觀眾們含笑致意。 美女主持人走上前臺,進行了感人的解說詞後,才進入了正式的演奏會,從頭到尾,許文榛都沒有說一句話。 剩下的節目就按照節目單上來,起初是四首獨奏,隨後是樂團伴奏。他作為指揮,演奏了他的幾首知名的曲子。孟緹在伴奏裡發現了張紀琪,她拉小提琴的時候非常投入。 總之,以孟緹這個外行人來看,本次演出大獲成功。觀眾掌聲持久不散,後來加奏了兩首曲子才退場。 孟緹手都拍得紅了,轉送看著鄭憲文,眼睛裡發著光,「真是非常精彩啊!」 鄭憲文微笑,「那是當然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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