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一輩子暖暖的好 | 上頁 下頁
三六


  「你們的感情很好,一般的姐妹兩都沒有你們這麼深的感情,」趙初年說,「昨天晚上我看著都很感動,真是很惹人羡慕。」

  「是啊。」王熙如微微笑了,「沒錯,能在大學時候認識這個朋友,我真是再無遺憾了。」

  趙初年眸光微微閃動,並不掩蓋自己對這個話題的興趣,「嗯,孟緹是很善良。她說寧可自己受傷都不願意看到你躺在病床上。」

  「真是傻姑娘,」王熙如闔上眼睛,溫暖地笑了,「別人對她一份好,她就回報十分。」

  趙初年用循循善誘的語氣引誘她說下去,「是這樣嗎。」

  王熙如隱約猜到趙初年想問什麼,也想聽到什麼,笑了笑,睜開眼睛問:「趙老師你喜歡她嗎?」

  趙初年沒想到她居然這麼直接的問出來,心裡感慨這個女孩的聰明果然不僅僅表現在成績單上,她身上的確跟一般人有不一樣的地方。他也跟著微微一笑,很坦蕩地承認:「是的,我很喜歡她,她實在太像我妹妹了。」

  「啊?」王熙如也一愣,沒想到裡面還有隱情,吃驚地都忘記了身上的疼痛,「你妹妹?你有妹妹?」

  「是的,」趙初年面露追憶之色,「我有妹妹的,我唯一的妹妹。」

  他把削好的蘋果遞到她手裡,用低沉緩和的嗓音說起妹妹,整個人都沉浸在另一種精神狀態裡,宛如百煉鋼立刻變為繞指柔。那是無法矯飾與偽裝的感情。

  「我妹妹比我小了快六歲。大概十五六年前,我們因為一場變故失散了,這些年我都在找她。」

  王熙如腦子裡問題一個接一個,也問詫異出來,「十六年前?那你妹妹不過幾歲吧,小孩子樣子變得挺大的,你怎麼判斷誰是你妹妹誰不是?世人皆知孟緹是孟教授的女兒,絕不會是你的妹妹啊。」

  趙初年垂下目光,靜靜地沉默了一會,削梨的動作也停滯了,長長的果皮晃悠悠垂在空中,拖到了地面。病房忽然變成了冰窖,而他則因為寒冷,人都被凍僵了,動彈不得,只有睫毛細微的抖動著,像是昆蟲扇動著透明的翅膀。陽光從窗外照射過來,畫筆般雕出了他眉目間的陰影。

  如此近距離地看著他,王熙如竟然有點挪不開視線。

  他把削好的梨放在遞到王熙如手裡,才在她飽含憐憫的目光下開口,「我知道的,我這大概是移情作用。只是看到孟緹就忍不住想起我妹妹,總想把最好的東西全都給她,補償這麼多年她的辛苦。」

  王熙如低聲歎了口氣,她並不會勸人,也知道那些不痛不癢的關懷只是在對方傷口上再撒一把鹽,於是也沉默了。

  孟緹回到醫院的時候天已經晚了,中午的時候她已經把醫院摸熟了,在醫院外買了些水果、鮮花才進了病房。

  王熙如坐在床上,小桌上放著筆記本,因為胸前的傷,她姿勢十分古怪,但聚精會神的狀態,完全沒注意到她回來了。

  孟緹走過去看了一眼,她正在看一篇英文論文;滿螢幕都是複雜的矩陣,她把水果放在床邊的小桌上,笑眯眯地打招呼:「我買了水果回來。」

  「已經有了,」王熙如被打斷了思路,看清楚來人是孟緹後下一瞬間露出開心的笑容,「買什麼啊,你破費了。」

  孟緹這才發現地上那只大得驚人的水果籃和櫃子上的那只青瓷花瓶和瓶子裡的漂亮百合花,明明她離開前這些東西都是不存在的。

  「這些是誰送來的?」

  「趙初年老師,」王熙如側了側身子,正對她。

  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孟緹有點失語,片刻後才「哦」了一聲。

  王熙如靠著墊子,表情也有些困惑:「他先是因為他堂兄的事情跟我道歉,謝謝我不計較什麼的,最後跟我要走了銀行帳號。做人做到這個份上也真是很完美了,弄得我都不知道說什麼。」

  孟緹點點頭:「他是很周全,百密不疏那種。」

  王熙如仔細端詳著她的五官,「他還問了問你的事情。」

  「問我?」

  「你猜他說什麼,」趙初年走後王熙如睡了一覺,疼痛散了不少,精神比起下午更好了一些,「他說你很像他失散的妹妹,所以他很喜歡你,對你特別好。」

  這倒是前所未聞。孟緹睜大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他失散的妹妹?」

  「對,他就是這麼說的,說起他妹妹的時候,他真是黯然神傷的樣子,我看著都替他難過啊。他啊,大概是把你當感情的替身了。」

  「也不知道他怎麼錯以為我是他妹妹的,兄妹應該都很像吧,你看我跟他哪裡像了?」

  孟緹有點哭笑不得,同時心裡某個角落終於慢慢放下心來。原來趙初年只是認錯人了。

  「也不能這麼說,你跟你哥哥就完全不像啊,真要比起來,你還是更像趙初年一點,至少你們都是雙眼皮,」王熙如搖頭,「雖然你的確不是他妹妹,他也很清楚自己找錯人了。你沒看到他垂頭喪氣的樣子,那麼英俊的一個人黯然神傷……哎哎,看得我好難過。要讓學校的女生看到他這樣,估計爭著搶著當他妹妹寬慰那顆受傷的心啊。」

  孟緹眼珠子一轉,「妹妹是沒有的,弟弟卻有一個啊。」

  「嗯?」

  孟緹嘿嘿笑起來,「我今天可是幫你好好教訓了一下那個經常打電話過來纏著你的學生了,」說著想起離開時候看到他被保安生拉活拽帶走的模樣,微笑變成了大笑,「那孩子實在太不懂禮貌了,不教訓他一頓他大概一輩子都不知道分寸吧。」

  王熙如仿佛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你做了什麼啊!」

  孟緹眉飛色舞地把下午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尤其不忘形容他的臉色:「那個青青白白的樣子啊,估計恨死我了。」

  王熙如的臉本來就蒼白的臉失去了最後一縷的血色,呻吟了一聲。

  孟緹以為她身上疼,一驚,站起來:「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你說的是丁雷?」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個子很高,看上去像是鍛煉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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