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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是女人一生的歷史,而只是男人一生中的一段插曲 ——史達爾

  女人之間的友誼

  講得最多的一句話是,倘若沒有戀愛,這個世界多麼無趣。年少時候,從來都是把男人視為外星人,從心理到生理都對他們一竅不通。也曾非常驕傲地把女首相的話視為名言————我嫁的男人配不上我,和所有女人一樣。

  女人從第一場戀愛開始真正感受瞭解男人,一路走來,修行到可以開班授課傳道解惑,中間過程,不知道多少炮灰眼淚殘痕。種種種種,又親密又傷害。不可以想像這個世界沒有對方,而對方卻又總成為自己的心頭痛喉中刺,哽在那裡或者藏在角落,碰一下想一下就是無邊的甜蜜辛酸眼淚。女人之間的友誼,就在於可以一起分享這些甜蜜辛酸眼淚,心頭痛喉中刺。說女人的友誼,建立在談論男人的基礎上,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外企金領安妮果然開始和萬森約會,空中飛人萬森一個月在中國只呆五天。剩餘的時間,全世界跑來跑去。

  「我確定他對我感興趣。」她對我說。

  「我也確定。」我回答安妮。

  「但是他從來沒有進一步的表示。」

  「他沒有說過讓你做他女朋友嗎?」我問。

  「沒有,我們不談這些問題。」

  「拜託,一個月五天,也許他的女朋友全球範圍分佈,你不知道男人的理想之一就是一下飛機,就有一個當地情人在等待他嗎?」

  「Who knows,我從來不問的。」她看著我,一點點無奈一點點驕傲,「但是他有說『安妮,I like you』and kiss my cheek。」

  越喜歡越緊張的那個人,反而不隨便約出來見面,在旁邊打發時間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而兩個互相喜歡的人,並不清晰表態,而是高手推拳一樣玩曖昧,看誰先掉下去。是說現在聰明人都流行這樣的戀愛嗎?

  那個站在你家的樓下,拿一束花等你等到深夜的少年,全部統統一去不復返。

  我不知道別人,但是我的女朋友安妮絕對是其中高手。有的時候我站在旁邊看他們兩個短信來短信去,彼此挑逗卻又刻意疏遠。她縱然一直在等他的短信,也從來不馬上回復,一定要等時鐘轉過去兩個鐘頭,然後再發出去那早已編排好的短信。

  一次萬森要離開中國的前夜,她不安排任何節目,下班之後就整容待裝,等待萬森的約會。這等待一直持續到十二點。

  午夜時候萬森的短信來了,說要不要出來喝一杯。

  她恨恨地回答:「 Too late。」

  事後她對我說,我最大的功力就是能忍。他不發給我不打給我不找我,我也不找他,我忍。忍到忍無可忍,吐血而亡,這個人就算了。

  我在旁邊看得牙根都著急發癢,她安慰我:「沒關係, Good things need time。好東西都需要時間。」

  「但是我也要承認,我也浪費了很多時間。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還有很多次,都那樣僵持著。大家誰也不挑明,就那樣耗著,浪費了很多時間。」她轉而說。

  「你可以問他啊,說,你有沒有女朋友,或者,你喜不喜歡我。」我建議。

  她轉過頭來,睜大了眼睛笑著看著我:「你殺了我吧。打死我也不會說這種話的。」

  安妮就像一個幽雅名貴的明朝時代的瓷花瓶————當然她是個有用的花瓶————身為公司副總的她每日七點準時醒來,八點準時到公司,穿著講究的套裝,有條不紊地處理著一切工作瑣事和愛情花絮。

  所有的事情都在控制範圍,不會冒一點點的風險。她不會當眾失態哭泣,也不會肆無忌憚地大笑。總而言之,我不能想像一個不優雅的安妮,我不能想像一個失去控制的安妮,她的感情生活,也這樣含糊不清地但是絕對安全地進展著。

  熙茜是另外一個奇跡。我雖然第一次見她就大聊彼此命運、婚姻,但是我們並沒有交換聯絡方式。

  第二次遇到她是在Inner affair。這是一個靠近德國大使館的酒吧,裡面最搶眼的是一尊大佛,這讓我想起巴黎的 Buddbar,同樣的摩登都市里的鬼魅奇異色彩。

  她和三個老外一起,站在靠裡面的一個位置。她穿一身黑色,黑色直發。我們透過人群看到彼此,以及眼睛裡面意外歡喜的光。那天她看起來分外天真甜美,後來我喜歡用一個詞來形容她開心時候,就是歡喜雀躍。她是那種開心起來,整個人都會開花的那種,形容不出來的歡喜雀躍。

  這次,我想也不想和她交換了電話,並且約彼此出來碰面聊天。

  我和她第一次單獨約會就讓我大開眼界。我們約在嘉麗中心,見面聊些女生常聊的話題,彼此瞭解嘗試交往。我們都並不是第一次約會就會把自己的全部告訴對方的人,但是這次卻極為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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