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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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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誼永遠是一個甜蜜的責任,從來不是一種機會 ——紀伯倫 安妮 出來參加活動,經常撞到各種女生。 首先是主辦方或者公關公司的美女,這些人認識你,或者你認識她們,微笑認識,確定下次不要互相漏掉就好,你對她們來說是厚厚一遝名片中的一張,她們對你來說是下次活動的邀請函。真正成為朋友的,少之又少。 接下來就是非常職業,到處換發名片,第二天短信就會發來聯絡關係,看是否以後會有合作機會的公司高層女主管。我和她們相比自覺自己不夠上進,自慚形穢地和她們的公事包保持距離。 出來最多的,都是一些派對俱樂部動物。有些氣焰囂張,從頭到腳都是展示自己的購物新作,Proches的車鑰匙吃飯的時候,看似不在意的,隨手放到桌子上,攀談起來,除了購物美容選男人心得,不見得再有別的內容————其實這些女生,如果你肯和她們說話,你會發現她們其實都是相當的平易近人,驕傲流行的外表下,比那些在辦公室日日掙扎的白領金領鑽石領,反而更加重視友誼以及其他感情附屬————如果她們認可 你,她們會第二天馬上打電話找你喝茶吃飯逛街,一遇到娛樂節目就想著你,一看到單身男朋友就叫你出來撞來看看,全身心地關心你————但是同時你也要忍受她們永遠自我為中心,情緒化,神經質,半夜三更的電話,以及為一些無聊的事情講一個下午。 錦衣夜行,珠寶閃爍,醉生夢死,我照樣可以在冬天披著水貂外套,穿著鑲鑽的高跟鞋踩在雪地,一個禮拜七天我也可以全部跟下來,日日玩樂的日子,我不是沒有過,但是醒來,便覺得內疚勝過頭痛————每天宿醉每天狂歡的日子,我雖然此刻在其中,但是歸根到底,這絕對不是我的理想生活。 因此,每次太過喧鬧、焦點精彩的人物,我總是微笑保持距離。 這是京城最著名俱樂部之一,以其在長安大街上的會員俱樂部和東四環價值不菲的紫檀博物館在北京社交界享有盛名,錢包裡的一張會員卡除了需要交納一年上萬美金的會費,也是一部分人眼中上流社會芝麻開門的密碼。他們的活動總監岳蘭是個三十多歲的美女,微微有點發福,但是恰到好處地符合中年男人對福氣美女的定義,職業女性短短的頭髮,除了參加活動之外,平時一概的職業套裝。我曾經和她一起做過一個關於奢侈品的節目。 每年春天一次的紫檀博物館展覽,她們極為重視,早早就發了新聞稿過來,然後又邀請一定去參加。我對著鏡子琢磨,選了一件黑色真絲露半個肩膀的裙子,腰間是誇張的中國刺繡腰帶,意識到是戶外活動,就帶著一條披肩去了。 岳蘭今天穿得極為鳥語花香,一件淡綠色的露背小禮服。 作為派對策劃人的她站在門口,笑容嫣然而又小心謹慎。 看完珠寶首飾,看完宏大的博物館,照例是創始人抱著孫子切蛋糕,每次都弄得全家壽筵一樣————只是來了很多外人。 一成不變的中式派對,大家圓桌吃飯,中國人地坐穩了,然後寒暄一桌。 走去博物館裡面的時候,看到了她。 有些女子,到了什麼地方,都會從人群中閃出來。並非是她容貌極致,也無需一定名牌手袋。站著的姿勢,說話的做派,微笑的樣子,一場酒會下來,比她精緻的,比她手袋精緻的,都模糊不見了,而她還在那裡,越來越清楚,你能感覺到她的存在,即使轉過身去。 她和我年紀相仿的樣子。並不過分打扮。穿綠色的棉質長袖衫,簡單的黑色褲子,配一條花朵蔓延的絲巾,自然地垂下來搖曳在胸前。她不是最搶眼漂亮的女生,但是轉了一圈眼睛會回到她這裡。她就在那裡,所有人都搶不走的注視。所有的女生都是長髮,她的短髮也成了風景,小巧的一張臉,大大的眼睛,她看上去是甜蜜的,含蓄的,溫柔的。 我們去看表演的時候站在一起,臺上煙花散開的時候,我轉過去對她微笑。Hey,我和她招呼。 她掉過頭來,用另外一個微笑回應我。 她是上海人。畢業之後工作幾年,然後去了英國,剛剛回來,到北京工作。一個倫敦,一個巴黎,都是剛剛回來中國,話題馬上近了。 「你看上去就像巴黎回來的。我剛才一直都看到你。」她對我說。 「我也是。」我飛快地答道。 「我的夢想就是33歲退休,然後去巴黎,我最愛的地方,每天坐在街道上喝咖啡。」她繼續講。 「我33歲一定在工作,拼死命努力工作的那種。」我認真地說。 「為什麼?」她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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