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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你……」秦思盈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噎得說不出話來。她從小就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加之長相嬌美,無論在家中還是在外頭,都被眾星捧月似的供著,從來都沒有人對她大聲說話,除了現在的鄭世捷,還有面前的這個女人。

  她實在搞不懂,鄭世捷為什麼會喜歡江雪這樣的女人,長相算不上傾國傾城,只能用「清新可人」去形容,家世更是不能和她相提並論。

  秦思盈穩了穩情緒,冷笑一聲道:「你不要髙興得太早,誰是笑到最後的人還未可知呢!別忘了,我可是鄭伯父親自指定的未來兒媳婦。」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答應你過來不是聽你說這些的,如果你想找個傾訴的物件,對不起,恕不奉陪。」江雪打算起身。

  「好吧,既然你是個爽快人,我不妨挑明瞭說。上次世捷之所以生病住院,是因為應酬上酒喝多了,導致胃出血。而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應酬,全是在為融資的事情操勞。ZM今年銷售業績不太好,資金周轉緩慢,導致現金流緊缺,其實這個問題原本很好解決,只要世捷和我結婚,我爸爸就會金援ZM,幫ZM過這次危機。可是在這個緊急當口,你出現了。因為你,世捷開始猶豫了,才會延遲我和他的婚期,也沒有接受爸爸的資金,害得他自己四處奔波,洽談融資事宜。」說到這裡,秦思盈怨憤地掃了江雪一眼。

  江雪一邊攪動咖啡,一邊默默地聆聽著。其實她是有些懊惱的,懊惱這些亊情為什麼別人都知道,她作為鄭世捷喜歡的人,作為即將成為鄭世捷女朋友的人,為什麼競然一無所知?他隱瞞她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如同秦思盈剛才所說的,他對她真的只是玩玩而已嗎?

  秦思盈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鄭伯父有兩個兒子,鄭伯父並不喜歡世捷,喜歡的是世捷同父異母的弟弟,他也有意把ZM接班人定為他的弟弟。所以這次他有些故意習難世捷,他說如果世捷不跟我結婚,就拿不到任何融資,他也不會幫世捷。現在因為你的存在,世捷開始猶豫要不要跟我結婚了。你知道嗎?都是你抱了世捷的後腿,才會讓他過得這麼辛苦!他本來是個從來都不需要為金錢發愁的少爺,現在卻被錢逼得要去跟那些財閥低頭,逼得要和那些滿肚肥腸的人喝酒應酬,逼得喝酒太多生病住院!都是因為你,你知道嗎?」說著說著,秦思盈陡然提高了音量。

  江雪沉默了半晌,抬頭幽幽地問她:「那你的意思是,我這樣的人不配擁有鄭世捷,我這樣的人連喜歡一個人的自由都沒有?我這樣的人只會拖他的後腿?」

  「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問題是你喜歡錯了人。你不該喜歡鄭世捷,他是屬於我秦思盈的鄭世捷啊!他是我的未婚夫啊!」

  江雪怔忡了一下,手指不自覺地撫摸著咖啡杯上的金色花邊。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鄭世捷心情不好要她陪他打球的那天。那天他們打完檯球,他帶她到「醉美私房菜」吃飯,席間,他提及父親逼迫他和秦家聯姻,好像說過如果他不跟秦家的女兒結婚,他父親就要剝奪他的經營權,聽上去他和他父親的關係確實很糟糕。可是,他和秦思盈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呢?前戀人?有了婚約的戀人?

  這些疑惑還是讓當事人來回答比較好,江雪問道:「你說他是你的未婚夫,那你們已經舉辦過訂婚儀式了?」

  秦思盈微微愣怔了一下,輕輕抿了抿嘴唇,回答道:「那當然,我們倆的婚姻是經過雙方家長認同的。」

  江雪的心倏忽沉到穀底。鄭世捷說她傻真是說得太對了,她傻到分辯不淸真假,傻到不知道他是有過婚約的人,傻到興致勃勃地給他做十字繡打算到機場接他時送給他。

  「那你說,現在我該怎麼辦?」江雪低聲說道,聲音輕得似在自言自語。

  「離開ZM,離開世捷,這樣對誰都好。」

  江雪淡淡地嗤笑一聲,「你今天找我來談這麼多,這句話說,我離開不離開他,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我這也是為你和世捷兩個人著想,你守著一段沒有結果的愛情,不但耽誤自己的青春年華,也會影響世捷的事業發展。而且,你如果真的愛世捷,就要讓他足夠幸福,憑藉你的條件,你只會拖累他,讓他痛苦。與其這樣,何不放他走呢?所以,你離開世捷,對你對他都好。」

  「不要把自己說得跟普渡眾生的救世主似的,歸根結底,我離開他對你比較好,這才是真的。」看著秦思盈說得振振有詢,江雪有種想把面前的咖啡潑臉上的衝動。

  秦思盈從包裡拿出一張支票,遞給江雪,「我調査過了,你家境一般,你如果離開世捷的話,會得到一筆補償,這是一百萬的支票。」

  江雪淡定地接過支票,眼睛牟牢地盯住秦思盈,眼神犀利得仿佛要在她臉上戳出一個洞一般。

  秦思盈見她已經接了支票,頓時欣喜若狂,「你答應離開世捷了?」

  江雪站起身,居髙臨下地望著秦思盈,將手中的支票狠狠地拌到秦思盈的臉上,「用金錢收買別人是你們有錢人的專利嗎?不要以為什麼都可以用錢收買!」

  然後,她從錢包裡拿出一百元放在桌上,「我的那一份我買單。」

  說完這句話,她昂首闊步地走了出去,全然不顧愣在座位前的秦思盈。

  (2)

  再窮也不能輸掉應有的尊嚴,這是江雪的原則。

  她剛才面對秦思盈時,口氣上並沒有輸給她啊,可是為什麼從咖啡廳走出來的時候,心情變得很鬱悶呢?

  自從上次跟鄭世捷通了國標長途基本確定戀愛關係後,他每天都會給她發甜蜜短信,她也滿心期待著在機場和他見面,因此這幾天來即使因為趕制十字繡《水墨山河》睡眠不足,她仍然覺得生活好似蜜糖般甜美。

  然而,秦思盈說的那些話一下子讓她嘗到了苦澀的滋味。

  如果真的如秦思盈所說,她已經和鄭世捷訂過婚,並且得到雙方家長認同,那麼他們倆豈不是離婚姻只有—歩之遙?他們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了,為什麼鄭世捷還來招惹自己?難道他就只是把自己當成玩偶玩膩了就甩掉?

  不會的,不會的,根據她對他的瞭解,他雖然有錢,又有一副迷倒萬千女人的好皮囊,實際上女人關係並不混亂。

  可是,她對他的瞭解又有多少呢?繁司發生那麼太的事情他都不告訴她,他有了未婚妻的事情也隱瞞她,那他到底有凡個意人她又怎麼會清楚呢?

  不過,如果他不喜歡她,又何必凡次三番向她暗示他喜歡她呢?又何必花時間在她身上大費周章呢?他難道真的是為蕾一幅畫才把她從美術館調到ZM,而不是喜歡她?

  一定是她自作多情了,他確實是為了那幅畫才把她調過來的啊!

  不同的想法在江雪的腦中天人交戰著,她都不知自己該往哪邊走了。

  當天晚上鄭世捷給江雪打來電話的時候,她看著螢幕上不停跳躍的熟悉名字,猶豫了好久才接聽。

  「怎麼過這麼久才接聽?哦……我知道了,剛才去洗澡了!是不是洗得香噴噴的等我來臨幸?」他語氣曖昧地開著玩笑。

  「別沒個正經的。」她現在哪有心思聽他開玩笑。

  聽她今天的口氣有些異樣,他忍不住問,「怎麼說得有氣無力的?身體不舒服?」

  「沒有。」她慌忙否認,心下卻說,是心情不舒服。

  「後天我就回國了,下午兩點半到機場,到時候一定要去接我,我很期待你的表現。」說完,他極輕地笑了聲,是那種發自內心的開心的笑。

  她略略猶豫了一下,輕聲問:「我可不可以不去機場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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